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叶芊芊《冷面国舅爷》 败家女1 男主角: 黎子歆 女主角: 项翎 配角: 花媚娘, 萧咏薇, 皇后, 情节: 寻秘方, 为扩胸, 可以抛弃女子矜持 地点: 洛阳 背景: 古代 情欲指数: 2 欣赏指数: 2 文案 为了摆脱「太平公主」的称号, 她不惜千里来到京城, 就为了得到那本珍贵的「牡丹宝典」, 好让她的胸前能够「长大」-- 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 不但破坏她的好事, 还恶质地羞辱了她一番! 要知道,她看起来虽然胸前是「平」了点, 可起码也长得国色天香啊! 眼前这男人是瞎了吗? 竟然怀疑她是男是女!? 哼!就算这可恶的男人是权大势大的国舅爷, 她也饶不了他!!   楔子   「牡丹宝典」乃是当今皇后娘家的传家之宝。   三年前一场百女选后大会,皇后和其他九十九位貌美如仙的佳丽站成一线,等待皇上的评选,因胸前宏伟,致使她特别突出,皇上远远就被她傲人的双峰吸引,当下封她为「波霸皇后」,并封其父为国丈,其兄为国舅爷,从此一家显贵。   此后,朝廷命宫莫不争相巴结国丈,纷纷邀宴恭贺,而国丈因酒醉时说溜了嘴……   国丈说--皇后能有如此傲人的双峰完全是传家宝「牡丹宝典」的功劳,简而言之,「牡丹宝典」是一本能让女人的胸部无法被男人一手掌握的旷世宝典。   初听此传言,项翎便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牡丹宝典」。   项翎虽生得美丽绝伦,但她不爱穿女装,常被外来人误认为是个美少年。   其实她不穿女装是有苦衷的,因为项翎是街头巷尾有名的「比目鱼」,胸前平坦,完全没有发育的迹象,如果有了「牡丹宝典」,那么她就可以洗刷「比目鱼」的耻辱,而成为傲然挺立的「波霸鱼」。   项翎打听到「牡丹宝典」目前收藏在皇后的娘家洛阳,正由国舅爷掌管著。而国舅爷至今仍未娶亲,因生性放浪不羁,不适合官场惺惺作态的生活,所以居住在洛阳府邸,由上百名厮僮奴婢伺候,过著浮华的享乐生活。   同时她也打探到,国舅爷是个有名的武痴,有搜集天下各家武学的癖好,这点刚好跟项翎的爹--项立武的喜好相同。   说起项立武,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本来是御林军敦头之一,官拜六品,但因为醉心武学,毅然放弃官衔和俸禄,来到广州成亲生子,并开设「藏龙镳局」,借著保镳的机会走遍大江南北,收集各式武功秘笈。   凡是能被称为秘笈的,并让拥有者割爱,价钱必定令人咋舌。   为此项立武成了小气鬼,保镳所得,大部分皆用来满足自己的收藏,只有小部分留做镳局的「菜钱」,至于「肉钱」就由项夫人自己想办法,因此项夫人自做烧卖,由老奴忠伯出面卖到各大酒楼餐馆。   连儿子进京赴考的费用,也是项夫人日以继夜做烧卖,做到整只手臂贴满酸痛膏药才凑齐,至于女儿平坦的胸部,项夫人是爱莫能助。   为了得到「牡丹宝典」,项翎决定自立自强……   第一章   太阳初升,市集上已经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身著深色长衫的项翎骑在庙前的石狮上,石狮的脸上贴了张写著「贱卖武功秘笈」的字条,在石狮的脚下陈列著拳法、剑谱、轻功等三种武功秘笈。   石狮旁是卖白糖糕的摊子,现做现蒸,白白的浓烟传来阵阵香味,令没吃早饭的项翎猛吞口水,但今天还没卖掉一本书,两管衣袖里虽藏有以十两为一单位的银票六十张,可是她却一文钱也舍不得花。   说起来,她常怪爹爹小气,结果她自己也是只一毛不拔的「铁母鸡」。   不过她的小气是从去年年底才开始的,因为她的初恋情郎--俊哥哥,跟长兄项翌并称广州两大美男子,而他竟为了三千两银抛弃她,就在去年年底娶了外号「葱油饼」的广州首富之女,那个脸又大又圆、且终年皆泛著油光的女人……   一想到席开五千桌,和新郎倌笑得阖不拢嘴的结婚场面,她的心到现在还会微微抽痛,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将来也要用钱买一个比俊哥哥还帅的男人做夫婿。   可是,爹那么小气,娘又重男轻女,所以她的嫁妆只有靠自己努力了。   虽然她从去年年底开始,拚了命跟娘一起包烧卖挣钱,但挣了一整年,也才不过三百两银,掐指一算,离三千两银的目标,还要再挣个九年,实在太久了,所以她趁著爹爹保镳远行之际,偷抄爹爹珍藏的武功秘笈,然后……   远远看到人群中走来一个背刀的粗汉,喔!生意上门了,项翎立刻扯开嗓子直喊:「贱卖!贱卖!武功秘笈大贱卖!」   粗汉快步走向石狮前,充满兴趣的问:「多少钱一本?」   「一百两银。」项翎高高在上的说。   「什么!一本卖一百两,这哪叫贱卖!」粗汉眼睛瞪得跟牛铃一样大。   「每一本的原版都是我爹花一千两买来的,翻版才算你一百两,还没跟你计较抄书的费用,这不叫贱卖,叫什么?」项翎理直气壮的顶回去。这个价钱真的很合理,她可是趁项立武保镳远行,每晚在娘睡著后溜进书房,在娘醒来前溜出书房,辛苦了整整一个月,直到前天晚上才将这三本武功秘笈各翻抄了十本。   每本的原价是一千两,除以十本,价格刚刚好是一百两,童叟无欺。   三十本都卖完,刚好是三千两银--她的嫁妆本。   「你爹是谁?」粗汉来自外地,直觉坐在石狮上的美少年看起来纤细柔弱,武功平平,心里暗想他爹必定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威震五湖四海的大镳师--项立武,你听过没?」   「听过,听过,听说项立武搜集的武功秘笈全是无价之宝。」   「晓得就好,快掏钱吧!」项翎趾高气扬地说道。   「先让我看看这武功秘笈是真?还是假?」粗汉拿起其中一本书。   说时迟那时快,项翎飞快地如蝴蝶般落跃到粗汉面前,手一抬,「啪」的一声,项翎将他拿在手上的武书打掉,严格的说:「一本有二十页,一百两除以二十,所以看一眼正好五两银。」   「看一眼而已,为什么要收钱?」粗汉摸著被打肿的手背,对美少年的轻功和掌力感到十分佩服,同时也感到害怕。   「防止你会速读。」项翎斤斤计较。   「放心,我大字不识几个……」粗汉搔著头脸红的说。   「去去去,等你识字,再来买武功秘笈。」项翎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我虽然不识字,但我可以找人翻译。」粗汉自以为聪明。   「原来你不但是文盲,还是个笨蛋。」项翎轻蔑道:「你找人翻译,那个人岂不是不花一文钱就赚到了一本武功秘笈!」心想,这种三流货色,把武功秘笈卖给他,比拿大麦给乌龟吃还要糟蹋!   「你居然敢骂我笨蛋!」粗汉气得将背上的刀拔出。   「哼!你以为有刀就了不起吗?」项翎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抢书,故早有准备,从石狮的背后取出一把长剑,大声道:「老娘我也有剑。」   「你是女人?」粗汉将视线呆愣在项翎平坦的胸前。   「非礼勿视,你再看!老娘就把你的狗眼挖出来。」项翎眼露杀机。   此时卖白糖糕的小贩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比目鱼发威了!」   「向比目鱼挑战,真是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人群像苍蝇般涌上。   「我乃天刀门首席弟子,迄今打递天下无敌手。」粗汉嘴皮虽硬,但满面惶恐。   「比目鱼可是全广州剑术冠军,你今天遇到高手了。」有人代替项翎说。   其实项翎得到的是幼童组的冠军,而且当时只有三个小毛头参加。   粗汉一听,心生畏惧,赶紧收起刀,但口中却大言不惭道:「好男不跟女斗,我饶你一命。」撂下话,转身就想跑。   「想逃,没那么容易!」项翎一个跃身,动作之快如电光火石般,大家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她人就站在粗汉面前,剑尖也已经抵到粗汉的喉结上。   「小的上有八十岁祖母,下有八个月大的婴儿,家里有八张嘴要吃饭,请姑奶奶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粗汉「砰」的一声便跪倒在地,流著泪苦苦哀求。   听到「奶奶」二字,项翎瞬间心情大好,开恩的说:「你走吧!」   「算他好狗运,说到比目鱼最喜欢听的字眼。」围观的群众大失所望地散去。   没多久,「藏龙镳局」唯一的婢女,喜儿咚咚咚地跑了过来……   喜儿虽然身分是婢,但项夫人并未将她视为下人,喜儿是佃农之女,却因家里食指浩繁,七岁时被父亲带到市集以五两银叫卖,项夫人见状以十两买下,并待她如第二个女儿,从小疼爱有加。   项翎收起剑,意兴阑珊的问:「喜儿你来干什么?」   「夫人叫你回家。」喜儿传话。   「我今天一本书都没卖掉,我不回去,你就跟我娘说没找到人。」   「不行啊,老爷回来了。」喜儿语带警告。   「那我更不能回家了,我必须离家出走。」项翎脸色倏地刷白。   从昨天开始,项翎便瞒著娘,以到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大哥高中状元为由,日出出门,日落才回家,虽然她确实到了庙口,但没进庙门,而是在庙门外卖起武功秘笈,筹措前去国舅府的旅费。   国舅爷高高在上,要见到他并不容易,必须给守卫、传报小厮、倒茶水的奴婢,搞不好连看门狗都要给点好处,光是这些打通关节的费用,她细数著--两百两银是跑不掉的。从她原本已存的三百两银扣掉,她还有一百两银当旅费,从广州到洛阳应是绰绰有余……   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爹却提前回来了,若被爹发现她盗抄、盗卖他的宝贝,肯定会将她的皮给扒了,那她岂不成了「扒皮比目鱼」!   不行!不行!她受够了那连三岁小孩都会指著她胸部嘲笑的嘴脸。   事不宜迟,赶快将武功秘笈收入袋中--逃为上上之策。   「小姐你不回去,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喜儿眉头紧皱。   「随便你怎么说!」项翎仗著武功此喜儿高,喜儿拦不住她,转身就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喜儿急声问道。   「不告诉你。」项翎头也不回,仅挥手示意道别。   其实喜儿心知肚明,小姐要去--洛阳国舅府,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牡丹宝典」。      话说,藏龙镳局里,项夫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项夫人是广州出名的贤德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项翌完全像她好读书,日前赴京准备举试,女儿项翎半像父亲好拳脚功夫,半像母亲精通捏制各式烧卖。   本来项立武平安地保镳回来是件喜事,谁知道他才刚进门,连茶都还没喝到一口,就突然涌进十数名官差,说是县太爷请项立武去衙门一趟。项夫人心知事情不妙,于是一面派忠伯到衙门打探消息,一面叫喜儿找项翎回来。   一见忠伯回来,项夫人急问:「老爷为什么被捉?」   「县太爷说老爷谋财害命,罪大恶极。」忠伯喘著气回答。   「这……这是怎么回事?」顷夫人抓住桌沿,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昨天有个人向小姐买了一本武功秘笈,没想到今天就翘辫子,丧家说是练武至死,县太爷一口咬定是小姐受老爷指使,在市集贩卖假的武功秘笈。」忠伯一脸忧色。   「不可能是翎儿,她一直都在庙里替她哥哥祈福……」项夫人不信。   「老爷看过丧家提出的武功秘笈,发现字迹确实是小姐的,而且小姐粗心的把穴道名抄错了,以致于练武者气血逆流,筋脉断裂,一命呜呼。」忠伯叹气。   项夫人当下决定,「等翎儿回来,我们立刻去衙门向县太爷求情。」   「千万不要,小姐去了不但救不回老爷,反而连她也要被治罪。」忠伯劝阻。   「你刚才也说翎儿是粗心抄错……」项夫人说到一半,声音突然消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忠伯人老心可不老。   这位县太爷是年初新官上任,广州城内所有的仕绅无不送礼恭贺,唯独藏龙镳局没有任何表态,其实也不能怪项立武小气,实在是当时项立武刚买了一本绝世武林秘笈,致使家中穷到连米都是跟米商赊来的。   从那天开始,项夫人就为此愁眉不展,虽然离举试还有三个月,但为了避免连累儿子,她不断催促儿子提早上京,借宿一间寺庙寒窗苦读。   项立武对她的担忧则一直不以为意,他自认只要行得正就不怕县太爷找麻烦。项立武也不仅一次提醒女儿,言行举止千万要谨慎,因为这个粗枝大叶的女儿极会闯祸,他怕因此让县太爷抓到把柄。   因为十年前,他曾带项翎和项翌去城中最有名的瞎子神算那儿算过命,瞎子神算说项翌乃大富大贵之命,将来必可光宗耀祖,但项翎却是败家女一个,看来这是注定的……   「老爷对县太爷的指控如何作答?」项夫人关切的问。   「为了保护小姐,老爷俯首认罪了。」忠伯难过的说。   项夫人眼眶又红又湿,哽咽的问:「县太爷打算怎么处置老爷?」   「发配边疆,充军三年,明天上路,而且还不准家属探望。」   「县太爷真狠,近年鞑靼作乱,屡次在边疆发动战事,我朝官兵死伤无数,老爷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而他竟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们相见……」项夫人越说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忠伯安慰:「夫人放心,老爷功夫好,福大命大,三年后一定会平安回广州的。」   沉默半晌,项夫人倏地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即使肝肠寸断,但她仍保持著良好的教养,以手帕轻轻拭泪,坚强的说:「不!拚死,我也要见老爷一面。」   「押解的差役是阿德,过去是老爷的弟子,他偷偷要我转告夫人,明日辰时请夫人到城门外的过井亭,他会带老爷去那儿。」   「那我赶紧去做老爷最爱吃的烧卖,让老爷和阿德带在路上吃。」   「夫人,请留步,老奴差点忘了,县太爷还要咱们在十天之内筹出三千两赔给丧家,否则抄家封镳局。」十天是不够的,就算藏龙镳局所有人都不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做烧卖,也筹不出三千两银。   县太爷的心怎么比针孔还小,根本摆明了就是要项立武家破人散!   「老爷这趟保镳的五百两银呢?」项夫人立刻开始盘算。   「县太爷已经没收了,说是给丧家的埋葬费。」忠伯咬牙切齿的说。   「唯今之计,只好把老爷收藏的武功秘笈卖掉,凑出三千两。」项夫人果断的说。   「不行,县太爷说,老爷所收集的武书全部都要没收充公。」   「看来,除了把藏龙镳局卖掉,别无其他办法可想。」   「老奴一出衙门,县太爷的表弟马上就向我开价三千一百两买镳局。」忠伯气愤地说道:「他还威胁我,如果不卖给他,十天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出价,到时候由县府主持拍卖,价钱有可能不到三千两……」   项夫人闻言又怒又悲,「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实在是太卑鄙了!」   看来「藏龙镳局」这块金字招牌,真的要因败家女而落入贪官手中了。      项翎花了三十两银,买了一匹骏马,向洛阳出发。   为了节省开支,她每餐皆吃馒头配水,买粗衣换洗,借宿寺庙,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洛阳。城里冷冷清清,几乎所有的商店都关著门,唯独棺材店生意特别兴隆,有十数个工人在路边刨木,刨出来的木层高过人的膝盖。   项翎一边拿起先前在城外买的馒头吃,一边问:「请问国舅府怎么走?」   工人看她身后背著长剑,反问:「你也想去参加献宝擂台赛吗?」   「献什么宝?」项翎嚼著一大块的馒头,口齿不清的问。   工人如数家珍的说道:「宝指的就是武功秘笈,国舅爷每隔三年就会举办一次献宝擂台赛,分为拳法、剑术、和刀技三组进行,每组取一名优胜者。优胜者不但可得到三千两,还可以获得国舅爷接见,若他所呈上的武功秘笈让国舅爷看上,还可以另外再得一万两,这次甚至还可以见到皇后。」   「皇后的……胸部是不是真的很大?」项翎十分兴奋的询问。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工人板起脸,心想眼前的美少年一定是个乡巴佬,随便评论皇后的身材,若让国舅府中的人听到,少不了一顿皮鞭之苦。   「皇后不是应该住在宫中吗?」   「皇后两个月后回乡省亲,回京时会带优胜者赴朝廷当征西将军。」   「那是不是表示优胜者可住在国舅府一阵子?」项翎眼珠骨碌碌地转动。   「当然,国舅爷会将其奉为上宾。」工人点头回应。   「太好了,那我要去参加。」项翎快速地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塞入口中。   只要打赢擂台赛,不花一文钱就可以进入国舅府,而且还能住在国舅府,那不是代表她就有机会偷看到「牡丹宝典」?到时候她就把它翻抄一遍,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按「牡丹宝典」里的方法让自己的胸部长大……   等到她的胸部又圆又大之后再回广州,让所有的乡人刮目相看。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工人发出叹息声。   「为什么?」项翎惊讶的问道:「报名截止了吗?」   「不是。」工人好言相劝:「瞧你手臂比我还细,去了也是白去。」   「我可是真人不露相。」项翎充满信心,完全听不进工人的劝说。   「我告诉你,去打擂台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而且为了得到优胜,出手极重,失败者非死即伤。」这就是棺材店生意兴隆的原因所在。   「你只要告诉我擂台在哪里就行了。」项翎毫不畏惧。   「就在关庙前,从那儿走,拐个弯,看到人很多的地方就是了。」   「谢了。」项翎感激地拱了拱手,正欲转身离去。   「喂!你要不要先订一副棺材?免得曝尸荒野,无人收尸。」工人问。   「呸呸呸!我才不要咧,乌鸦嘴。」项翎白他一眼,然后飞奔而去。   若是得不到「牡丹宝典」,她宁可一死,也不愿终生被人唤作「比目鱼」。      打败十个对手后,项翎如愿以偿的得到剑术组第一名。   其实并不是她的剑术真的很厉害,而是这次参加的人皆是要钱不要命的穷汉,就算打赢了,还是死路一条,因为擂台赛的最终结果就是当上征西将军,前往边疆带兵打战,那无异是猪八戒进屠宰场--自动送死。   在总管的带领下,项翎和其他两组的优胜者来到了国舅府大厅。   三人低著头跪在厅前,等待国舅爷的到来,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国舅爷姗姗来到,坐定位之后,总管开始说话:「启禀国舅爷,这三位就是今年的优胜者。」   「他们三人在江湖上可有名号?」国舅爷拧著眉头,这次的献宝擂台赛,朝廷请他在民间寻找如韩信般的将才,可是公告一贴出,没想到来参赛的人全是花拳绣腿,所以擂台赛还没开始他就先离场了。   看他们三人的身形,国舅爷自觉这次的擂台赛是白办了!   「拳法优胜者乃是泰山铁鹰荆大,刀技优胜者乃是湖南霸虎黑斩风,至于剑术优胜者……」总管抿了抿唇,忍住笑意道:「乃是广州比目鱼项翎。」   因为大家都用动物做代号,所以当总管问到项翎时,她顺口说出「比目鱼」。   国舅爷不屑地道:「都是一些小角色,给他们三千两打发走。」   「禀国舅爷,朝廷要咱们在优胜者之中选一个征西将军……」总管提醒。   「凭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只配当小卒。」国舅爷嗤之以鼻。   「属下懂了,属下立刻打发他们走。」总管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服侍国舅爷多年,总管相当了解国舅爷的脾气,深知国舅爷不高兴时就会以剑发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得远远的,免得被国舅爷一剑刺死。   「慢著--」项翎一急,忍不住大喊。   「你闭嘴,快跟我一起退下。」总管以低沉的声音示警。   「我有事禀告……」项翎急忙抬起头,本是想向总管解释,眼角却不经意瞥见国舅爷。   一看到国舅爷,项翎瞳孔倏地放大,心跳剧烈加速,国舅爷可以说是她此生所见过最帅的男人,比俊哥哥还帅上十倍不止,很适合做她的夫婿……   不不不!国舅爷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看上没胸部的她!   若说感到意外,倒也不尽然,因为皇后是个大美女,同一个爹娘生的,项翎已有心理准备,国舅爷自然也会长得不错,只是他的俊远超过她的预料。   虽然国舅爷长得实在很好看,但他那双漆黑森冷的眼眸,予人一种残酷冷血的感觉,仿彿他是一头雄狮,一般人在他面前不过是只小羊,只要他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逃过他又尖又利的爪子……   当国舅爷阴騺的目光停在她脸上时,一股莫名的悸动使她心跳如雷,她的脸颊无端地变成玫瑰色,她以为这是惧怕的反应,怕他发现她是女人……   「你有什么事?」见到那抹属于美女才有的红晕,国舅爷嘴角扬起冷佞。   「我……有绝世武功秘笈要呈给国舅爷。」项翎颤著手从怀中拿出武功秘笈呈上。   「我们也有。」另两位优胜者见机也各自取出武功秘笈,心想只要有了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这一辈子就不愁吃穿,而且还可以玩遍各大妓院,何乐而不为。   「好,既然你们都认为手中的武功秘笈是宝,那么我话说在前头,如果经我审核后,不是宝,是垃圾,就以鞭刑三十下当惩罚,如何?」国舅爷认定脚下三人全是爱钱的贪心鬼,眼中充满怒意。   「那不必了,我们还是拿三千两就好了。」另两位优胜者马上见风转舵。   「总管,带他们去帐房那儿领钱。」国舅爷歹毒的说:「不过,给我用爬的爬出去!」   只见那两位优胜者,毫不犹豫地就像狗一样爬出了大厅。   「你怎么还不滚?」国舅爷目光射向仍然跪在原地不动的项翎。   「我有自信,我的武功秘笈绝对是宝。」项翎虽然身子打著寒颤,语气却坚定无比。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国舅爷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冽笑。   「我才不是为了钱……」看到他不屑的表情,项翎竟觉得被他误会的感觉比被俊哥哥抛弃还要难受,一时口快差点说出了真相,幸好她及时收口,若说出她是为了「牡丹宝典」而来,这答案肯定比为了钱的下场更凄惨。   她垂下眼睫,心里明白国舅爷一定会追问到底,她必须赶快想个说辞好自圆其说,不然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国舅爷,但她感觉得到他是个视人命如刍狗的无情男人!   「那你是为了什么来打擂台?」国舅爷目光如炬咄咄逼问。   「我听说这次擂台赛的优胜者能当征西将军,而我家中正好有一本武功秘笈,想送给国舅爷,借花献佛,换取当征西将军的机会,光耀门楣。」项翎低著头回答,她越是不敢正视国舅爷,越显出她的心虚。   「抬起头,看著我回话。」国舅爷命令道。   「是。」项翎听话地抬起头,为了掩饰害怕,她以微笑壮胆。   这笑容比他所见过任何一个女人的笑容都来得美丽,国舅爷心头暗暗一惊,令他不由自主地仔细端详项翎的五官,真是细致,如果这少年是女人……老天!他在想什么?竟然对一个美少年产生不该有的绮思……   咳了一声,国舅爷声音低哑的问:「鞑靼兵强马壮,难道你不怕死吗?」   「能为朝廷效命,是小的荣幸。」项翎鼓起莫大的勇气说。   「把你的武功秘笈拿过来给我瞧瞧。」国舅爷暂时相信了她的说辞。   「是。」项翎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却被一声暴喝给制止。   「谁叫你站起来!」国舅爷眼中跳动著怒火。   「不站起来,怎么拿过去给国舅爷看?」项翎一脸茫然,呆望著国舅爷。   「用跪的过来。」国舅爷刁难道,显现他的个性是以折磨人为快乐。   「用跪的……」虽然项翎气得血气翻腾,她从来没有这么愤慨过,但为了得到「牡丹宝典」,她不敢违抗,忍气吞声,屈辱地一膝接著一膝,慢慢地跪步至国舅爷的脚下,心中不停地咒骂--   臭国舅爷!烂国舅爷!王八蛋国舅爷……   接过武功秘笈,翻看数页后,国舅爷怒斥:「竟敢拿假的武功秘笈来骗我!」   「假的!不可能!你胡说!」项翎从发白的嘴唇间吐出反击的字眼。   「你好大的狗胆,不但拿假的武功秘笈来行骗,居然还出言顶撞本国舅,我非要把你衣服扒光,绑到街上,重重鞭打,以儆效尤不可。」国舅爷盛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脚踢向项翎的胸口。   项翎在跌倒的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但她没时间喊痛,不假思索地一个跃身站起来,并拔出剑作势反抗,气若游丝的喝道:「你不要过来!」   「你居然敢拿剑指著我!」国舅爷气急败坏的瞪视著她。   「刀剑无眼,你再靠过来,休怪我冒犯。」项翎天真地自恃是剑术冠军,以为只要能打败国舅爷就有逃脱的生路,所以得先保住小命离开国舅府,半夜再伺机潜进国舅府,偷走「牡丹宝典」,让这个丢了传家宝的国舅爷气死最好。   「你找死!」国舅爷眼中出现置人于死地的冽光。   项翎见国舅爷节节逼近,不顾一切将长剑刺过去,但她万万没想到,国舅爷居然空手接住剑刀,而且被他夹住的剑,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电流,她手一震,剑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刺进门柱。   惊吓之余,项翎惶惶地往后退,想要夺门而出,但肩膀一痛,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   「大夫,他到底是男?还是女?」国舅爷眉头紧蹙。   「回国舅爷,她是女的。」一头白发的大夫,眼中进出诡异的幽光。   「那她怎么会没有胸部?」国舅爷凝睇著躺在床上的可人儿,神情充满疑惑。   在一炷香前,国舅爷一掌打昏了项翎,扒去她的上衣后,正欲脱掉她的长裤之时,却发现她少了男性象征,按礼教他应该请大夫替她检查身子,但国舅爷才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戒条,他胆大妄为地脱去了她的长裤……   证实她上身是男性,下身却是女性,他心中顿时百思不解。   她到底是男?是女?还是妖?虽然这三个都有可能,但他最希望她是女人。   大夫的回话使他喉头动了一下,一股欲望之火正从他胯下缓缓燃起……   「回国舅爷,她是练功时伤到筋穴,导致胸部无法正常发育。」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的胸部长出来?」国舅爷关切地问。   「如果用针灸,比较费时,可能需要两年的时间。」   「比较?大夫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办法?」   「办法是有,可是小的怕说出来会被砍头……」白发大夫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白发大夫可以说是国舅府专属的大夫,经常进出国舅府。这是因为国舅爷的脾气很大,稍有不顺心就拿下人当沙包打,出完气,总管就会跑来请大夫医治伤者。所以白发大夫说话都很小心翼翼,深怕一出错,便身首异处。   不过白发大夫看得出来,平日脸部线条冷峻刚硬的国舅爷,今天显得特别温柔,似乎对躺在床上的女娃儿颇具好感,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娃儿有了胸部后,将会成为国舅爷的新欢。   这个女娃儿,若是知道自己有了胸部,却会失去贞操,她会有什么想法呢?   纵然白发大夫心中有此担忧,但他可不敢在国舅爷面前,表露出他对女娃儿的将来感到忧心忡忡,只能怪女娃儿飞蛾扑火,落入国舅爷熊熊的欲火之中……   国舅爷坐在床沿,眼睛只顾著流连在项翎的脸上,根本没空注意白发大夫的表情,他承诺的说:「有话直说,本国舅绝不会因大夫之言而生气。」   「小的曾闻国舅府中有一传家宝--牡丹宝典,可以让女性胸部变大,不知是否属实?」白发大夫问道。   「确实如此。」国舅爷点头,同时他也想通了,她来参加擂台赛,原来真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牡丹宝典」而来。   「若国舅爷信得过小的,小的斗胆可否借此宝典来医治此女?」   「不行,国丈有令,此宝典不能让外人窥看。」国舅爷摇头拒绝。   「小的了解,就当小的没说过刚才的话。」白发大夫转移话题,「要不要我现在就替她针灸?」   国舅爷并没应声,他的心思凝众在「牡丹宝典」这部传家宝之上,其实他并没真正看过「牡丹宝典」的内容,他是男人,自然对让胸部变大的宝典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为了让躺在床上的可人儿变成完美的女人,他有必要一窥究竟。   「大夫,这样好了,我明天再叫总管通知你要不要来替她针灸。」   「是,小的告退。」白发大夫背起药箱,拱手离去。   白发大夫走后,国舅爷坐在床沿好一会儿,眼神如中蛊般不肯自床上的可人儿脸上移开,他忽地俯身,他的唇覆上她的唇,厮磨一阵,才满意地离开房间。   来到书斋,扭动书架上一头麒麟铜像,书架后露出一道缝后,他走了进去,里面是藏宝库,随后拿起「牡丹宝典」仔细阅读……   当他看完「牡丹宝典」之后,唇角勾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意。      国舅爷那一掌打得非常重,项翎整整昏了三个时辰才醒过来。   缓缓睁开眼皮,项翎第一眼就看见床边站了一个婢女,正目不转睛地看著她。   婢女萍儿是奉国舅爷之命来到霁梅阁,在国舅府中,共有十二个类似这样焚著紫金云炉,垂著翠羽霓帐,装饰得美仑美奂的香闰,这十二个香阁各有不同的名称,像是露华阁、掬兰阁、滥棠阁……全都是国舅爷侍妾住的房间。   国舅爷还没有娶正室,侍妾的出身参差不齐,有的是出身青楼、有的是名门闺秀、有的是小家碧玉,只要她们长得够美,就能成为国舅爷宠幸的侍妾。   她们都有一个共通的心愿--成为国舅爷的正室,受封为一品夫人。   但侍妾的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稍有不慎,国舅爷就会将他感到厌烦的侍妾当成礼物送人。就像萍儿之前服侍的主子,霁梅阁原先住的侍妾,在一个时辰前莫名其妙地被国舅爷送给京城来的第一铁匠,当成铸造一把好剑的额外谢礼。   可是萍儿不懂,新来的霁梅阁主子,正躺在床上睡觉,本来萍儿还很高兴她的容貌胜过其他十一个侍妾,这表示她跟著新主子将会很有前途,谁知她忽将被子踢落到腹部,萍儿著实吓了一大跳,新主子竟是个美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除了国舅爷外,香阁可以说是男人的禁地,就连总管有急事找国舅爷,也要请婢女转告,不能贸然进来,违者削足惩罚。   国舅爷怎么会自己率先打破香阁的规炬呢?   想来想去,萍儿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国舅爷有了断袖之癖!   因为躺在床上的美少年有著沉鱼落雁之姿,难怪国舅爷会喜欢上「他」……   「请问,这儿是哪里?」项翎刚醒,意识还不是很清楚。   「国舅府啊。」萍儿把玩著两条辫子,故作可爱状,想讨新主子欢心。   「我怎么会躺在床上?」项翎双眸茫然地环顾四周。   「我不知道,我进来时你就已经躺在床上了。」萍儿耸肩。   项翎聚拢双眉,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记起拿剑刺向国舅爷的那一幕,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此刻她应该是被关在地牢里才对,怎么会在如此舒适的床上,一旁还有婢女服侍……   虽然她事前并没对国舅爷这个人做过详细调查,但国舅爷冷冽的眼神一直盘据在她的心头,即使她现在盖著被子,却仍能感觉到一股寒冽之气袭身。   如果她没记错,国舅爷说要鞭打她,但除了肩膀挨了国舅爷一记手刀之外,她身上其他地方并无疼痛的感觉。   他为什么没鞭打她?   不祥之感让她眼皮惊跳,使她怯怯地拉高被子,将视线向被里移转,两颊快速烧热,那抹绯红瞬间染遍她整个身子,她讷讷的询问:「我身上的衣服呢?」   「我不知道。」萍儿眼神闪烁,泄露了她看过主子「男身」的秘密。   「在你来之前,有谁来过?」项翎不以为意,因为同为女人。   「国舅爷和大夫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萍儿据实回答。   「大夫来做什么?」项翎追问,脑子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萍儿摊了摊双手。   项翎叹了一口气,她想国舅爷一定是发现她的身体「结构异常」,所以延请大夫来确定她的性别和病情,这表示国舅爷已经看过她的身体了,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好丢人,现在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嘲笑她是没胸部的女人……   不!她此时应该是羞愧得想咬舌自尽,而不该是在乎他会有何反应。   女体最隐私之处让人看到了,有自尊心的女人皆会选择一死以保全名节,但她不想在死去时,墓碑上还被刻上「比目鱼」三字贻笑万年,就算要死也得在胸部长出来之后再说。   说来说去,都怪国舅爷变态,居然要扒光她的衣服在大街上鞭打示众……   如果他只是个平民,她一定会回广州搬救兵,找爹爹来教训他,她深信凭爹爹的武功必能替她讨回失去的颜面……   离家二十天了,不知家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应该不会有事吧!?就算爹爹发现她偷抄了武功秘笈,只要大发雷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倒是她好想娘,只要早一日拿到「牡丹宝典」,她就能早一日解除思乡病。   「国舅爷人呢?」项翎不客气的问。   「按察使嫁女儿,国舅爷受邀去喝喜酒。」萍儿回答。   「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项翎打探。   「不知道,不过国舅爷回来时肯定是醉得连路都不会走。」   「这位小姊姊怎么称呼?」项翎大喜,心中顿生一计。   机会难得,今晚趁著国舅爷宿醉,她就可以翻遍整问国舅府,找出「牡丹宝典」,「顺道」带走。   虽然作贼有辱家门,但为了洗刷她「胸前」的耻辱,什么难堪的事她也愿意做,即便国舅爷把宝典藏在裤裆里,她也不惜伸手探进他裤子里,取得宝典。   打定主意之后,项翎心底竟涌出莫名的怅然,若能在今晚偷走宝典,不但自己的胸部得救,还能把国舅爷气得半死,她欢喜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落的情绪……   萍儿以响亮的声音打断她的愁思。「千万别叫我小姊姊,让总管听到了,会把我赶出国舅府,我是你的婢女,我叫萍儿。」   「我的婢女?我没说要请婢女……」项翎怀疑自己在作白日梦。   「国舅爷说的,他要我从今天起开始伺候你。」萍儿一五一十的回话。   「不用了,你还是去服侍别人好了。」项翎婉拒,她怀疑萍儿是国舅爷派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奸细。   「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要我?」萍儿眼眸霎时泛著泪光。   「不是的,萍儿你误会了,我不讨厌你,而是我出身低微,习惯自己的事自己打理,所以不须要婢女伺候。」项翎搪塞的说。   「你如果不要我,国舅爷一定会认为是我做错了什么而怪罪我的……」   萍儿在国舅府做奴婢已有三年,国舅爷每次惩罚奴仆,都要府中所有的奴仆欣赏,她每每吓得晚上作恶梦,深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惹国舅爷不高兴,而遭到相同的处罚,如今眼看噩运即将降临,她话还说没完,脸已经湿得像淹水一般。   「好吧,好吧,你别哭,我让你服侍就是了。」项翎投降。   「萍儿一定会努力服侍主子,讨主子欢心。」萍儿马上破涕而笑,转变得真快。   「我先声明,我不喜欢背后多一个影子,所以我没叫你,你就别过来。」   「是,萍儿遵命。」萍儿恭敬的回答。   看萍儿一脸毫无心机的天真模样,项翎心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国舅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没有道理啊,她企图拿剑伤他,他应该很恨她才对,怎么会得到相反的结果?难道国舅爷的脑子有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呢?头颅内长蛆?还是生脓?项翎眉头幽幽一皱,无端担忧超国舅爷的健康……不!他死了最好,她还要到他坟前吐口水,以报他偷看她身体的深大仇恨……怎么胡思乱想了起来?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快穿上衣服,去观察国舅府的地形。   「萍儿,请你去拿件衣服给我穿。」   「你想穿什么样的衣服?」   「只要能蔽体的就行了。」项翎忽然改口:「颜色最好不要太鲜艳。」毕竟小偷是不可能穿著大红大紫的衣服去偷东西。   萍儿有些困扰的说:「但是要找到像主子这么瘦的男装,恐怕不太容易……」   「我穿女装也行。」项翎看得出来萍儿看过她的上半身。   「你不觉得男人穿女装很奇怪!」萍儿难以控制嘴巴,惊吓的喊出心中真正所想的。   「我是女人,只是胸部不大而已。」项翎根本没胸部可言。   「哦,我懂了,原来国舅爷没断袖之癖,他留你在霁梅阁住,目的是要收你做第十二号侍妾。」萍儿此刻恍然大悟,但眼神闪过一抹轻蔑。   连这种半男半女的怪胎都能做诗妾,萍儿自觉,她可能也有机会乌鸦变凤凰。   这可不是她的妄想,国舅爷的眼光怪的很,连不知被多少男人上过的中年妓女都带回府内做侍妾,消息一传到京城,气得国丈连忙冲了回来,想要撵走这败坏门风的妓女,结果是--这名妓女侍妾目前仍在国舅府中穿金戴银。   「十二号?我才不做侍妾。」项翎异常愤怒,他居然一次玩十二个女人!   「那由不得你,国舅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萍儿明白指出她目前的处境。   「他若是强逼,那他只会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项翎坚称。   「恐怕会不只一具,就连你的家人都会变成冰冷的尸体。」萍儿警告。   「我无父无母无兄。」项翎一紧张声音就会提高,更显出她的心虚与狼狈。   「主子,你说这话,连我都听得出来你有父有母有兄。」萍儿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破她的谎言。   「我该怎么办……」项翎喃喃自语,心中茫然不已。   「国舅爷虽然性子不好,但他有权有势,英俊非凡,只要你好好服侍……」   萍儿叨叨不休的说,虽然项翎觉得她好烦,但萍儿的话却字字钻入她耳中,让她无法漠视国舅爷的存在。他似乎具有某种磁性,即使他如此残虐,但看在女人眼中,竟成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魅力,包括她也不由得被他深深吸引……   呸呸呸!她为自己有此种想法大为生气,她才不会著迷于他,她迷的是「牡丹宝典」。   「你别说了,快去替我找件衣服。」项翎怒气冲冲地阻断萍儿的话。   「是,萍儿遵命。」萍儿福了福身后退出房间。      夜晚,一轮明月高挂,空气中飘著夜来香刺鼻的香味。   项翎已经找遍整个府邸,从客厅、佛堂到书斋、库房,甚至连厨房的老鼠洞也没放过,但仍然一无所获,使她不得不怀疑国舅爷是随身携带「牡丹宝典」!   反正他现在醉得恐怕连老虎咬掉他的头都不会知道,当下决定去搜他的身,于是她偷偷摸摸溜去驭风楼--国舅爷休憩的地方,而这一路居然没碰到半个守卫,看来国舅府的戒备并不森严,若这时有刺客闯入,那国舅爷的性命岂不危哉……   她如波浪鼓般剧烈地摇头,狠狠摇掉脑中不该存有的忧戚。   多行不义必自毙,像国舅爷这种坏蛋,死了是普天同庆,举国欢腾的大喜事。   来到床前,项翎抬了抬眉尾,做出吃惊状。   天啊!床好大,足以容纳十个人睡呢!   看回床上躺著的那个人,果然,国舅爷早巳醉得毫无知觉,就著窗外射入的月光,半明半暗中,她的视线像陷入泥沼之中,一直停留在他出色的五官上,无法自拔。   阖著眼的他,少了那股慑人的寒气,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多么温柔。   但他一张开眼就是个魔鬼,她并没有忘记他睁眼时的狰狞,令她害怕。   定了定神,项翎开始轻手轻脚地搜查驭风楼,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连床下都爬进去过了,不过国舅爷的房间就是不一样,居然连床下也是一尘不染,看来国舅爷有洁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未找到宝典。   现在只剩下床上和国舅爷身上还没搜查,虽然随便上男人的床有违礼教,但此时她并不当他是男人,而是一只死猪,于是她神色自若地爬上了床,检查床柱四周有没有暗匣,确定没有后,她转而检查床铺,但还是没找到「牡丹宝典」。   正当项翎感到沮丧之际,国舅爷突地一个翻身,踢开被子,从敞开的衣襟中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书页的一角,她的大脑立刻判定那本便是「牡丹宝典」,随即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夺取……   但一股强大的外力显然比她的手更快,将她连手带人拉下去。   等到项翎意识自己犯了大错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紧贴著国舅爷的身体。   「你醒了!」项翎急欲扭身退避,但腰际被他的大掌钳制住,根本使不出力来。   「我根本没睡著。」国舅爷像只抓到老鼠尾巴的猫,一脸得意地看著老鼠挣扎,事实上她越反抗,他越觉得有趣,在他的周遭全是卑躬屈膝的人,他就是因为快被这种无趣的窒息生活给淹没,才会变得喜怒无常。   而她的出现,让他像在黑暗沙漠中迷途的旅人,突然看到一缕星光,因而内心充满希望,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受,不完全是因为她的勇气,还有她的美貌……   她有乌柔亮丽的发丝、白皙粉嫩的肌肤、红润小巧的樱唇,这些条件其实和他所拥有过的侍妾差不多,不过她的眼睛会说话,当她说谎时,眼珠会骨碌碌地转动;当她快乐时,眼角的弧线会向上弯;当她害怕时,眼睫会眨个不停……比起那些侍妾们只会佯笑的死鱼眼,他可以说是被她活灵灵的大眼睛给迷住了。   纵然她的身材奇烂无比,但「牡丹宝典」能化腐朽为神奇,显而易见这就是她参加擂台赛的真正目的,而他打算利用这点,跟她玩个游戏……   「我明明看到你被四个大汉抬回来……原来你装醉!」项翎大呼上当。   「没错,因为我知道今晚会有『家贼』出现。」国舅爷语气中充满挖苦味。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做什么事?」项翎从心底打了个冷颤。   「我有读心术。」国舅爷邪扬唇角,手指轻点她的胸口。   再次被轻薄,就算他是皇上,项翎照样严词指责:「非礼勿动,你身为堂堂国舅爷,居然连这点道德观都没有。」   国舅爷一声冷笑,出言反击:「跟你主动上男人的床相比,你比我更没道德观。」   项翎顿时羞红了脸,对自己的愚行找不到合宜的借口,只能沉默以对。   「既然你自己送上床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国舅爷舔了舔唇瓣,又咽了咽口水,一副饿虎扑羊的模样,将男人的兽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别碰我!」项翎惊叫,急得眼眶已微微泛起泪光。   「我偏要碰你,你能拒绝得了吗?」国舅爷故意挺直下身。   「你下流!」硬朗的男性象征抵在她两腿之间,惊骇之余致使项翎口不择言。   「污蔑国舅爷,该当何罪?」国舅爷双眉紧锁,像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她。   「要杀要剐随便你!」项翎逞一时口舌之快,根本没想到后果。   「先奸后杀,比较合我的胃口。」国舅爷嘴角扬起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你……」项翎本想骂他禽兽不如,但还来不及斥责,双唇已被强行攫夺。   那绝对不是个温柔的吻,而是粗暴的惩罚,直到她的嘴皮被他磨破,血丝流进他的喉间,尝到些许血腥味,他忽然改变原先的粗暴,温柔地将舌尖伸进她的唇内汲取她口中的芬芳,以他的经验,要挑逗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女孩,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舌就像一条发情的公蛇,缠绕住在温润洞穴中的母蛇,激起交配的欲望。   随著两舌缭绕纠缠,她的身体变得好奇怪,又热又软,而且心跳疯狂加速,一颗心仿彿要飞出胸膛,投入他的怀抱……   当她从半张的星眸中,看到他正以促狭的眼神睨视著她泛红的脸蛋,霎时她觉得自己好可耻,竟然任人押玩,还乐在其中。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惧怕感,同时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惧怕。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咬舌自尽!」项翎奋力推开他,瑟缩著身体滚到床角。   「刚才你明明乐在其中,现在才想到以死守节,未免为时已晚。」国舅爷嗤之以鼻。   「我上床才不是为了那种脏事,而是……」项翎犹豫著要不要说出真相?   「而是什么?」国舅爷明知故问。   项翎没有作声,陷入沉思中,表情显得挣扎而苦恼。   今晚的行为只有两种解释--小偷或妓女,权衡之下她选择说实话。   她宁愿被他视为小偷,也不愿他以为她今晚来他房间,上他的床,是为鱼水之欢,只有妓女才会明目张胆地求欢,她不愿他因此而看轻她。虽然偷「牡丹宝典」的罪名远大于做妓女的臭名,但她就是不想他误会她。   「想借『牡丹宝典』看看。」项翎抱著必死的决心说道。   「你很诚实,对于诚实的人,我一向是很宽怀大量的。」国舅爷一反常态。   「你打算放我走?」项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正好相反,我要你留在霁梅阁……」国舅爷的眼神高深莫测。   「你休想,我宁愿一死,也不做你的侍妾。」项翎先声夺人。   萍儿将十二间香阁的来龙去脉全告诉了项翎,她感到相当气愤和悲伤,身为国舅爷,只晓得眠花宿柳,不思筑桥铺路,造福乡里,实在是令她痛心疾首。   国舅爷有什么了不起!说穿了不过是个靠妹妹吃饭的小白脸!   她理应讨厌他,可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是对他关怀特别多……   「凭你这种身材想做我的侍妾,门都没有。」国舅爷反唇相讥。   「那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项翎以充满防卫的口吻回问。   「留你在霁梅阁住,是为了替你医治胸部。」国舅爷肯定的说道。   「你这是答应借我看『牡丹宝典』吗?」项翎喜上眉梢。   「这不行,先祖有言,牡丹宝典不能让外人看,但你别紧张,我会照著牡丹宝典上的步骤,完成你的心愿。」国舅爷解释。   「你为什么肯帮我?」项翎皱起眉头,脸上出现不信任的神情。   「我非常同情你上半身是男人,下半身是女人的怪症,也很佩服你敢来国舅府偷『牡丹宝典』的勇气,因为同情加佩服让我决定帮助你。」国舅爷嘴角噙扬,似笑非笑,让人分不清他这表情是微笑?还是嘲笑?   从国舅爷毫不掩饰的态度看来,分明是吃定了项翎,因为她除了相信他之外,还是只有相信,这样她才有间接的机会接触到「牡丹宝典」。   迫于无奈,项翎心不甘情不愿地谢道:「国舅爷的恩情,小女子没齿难忘。」   「话先说在前头,宝典上有说,医治时患者必须一丝不挂。」国舅爷懒洋洋地道。   「为什么要全身不穿衣服?胸部在上半身,只裸露上半身不行吗?」项翎急嚷了起来。   要治疗她的胸部,赤裸上半身是合理的,这点她还能接受,但关下半身什么事?她不免怀疑他有趁火打劫的阴谋。   「人体有很多穴道是环环相扣的,要打通它们,你的胸部才有救。」   「可是要一个待字闰中的姑娘家在男人面前裸身相向,这要她将来如何嫁人?」   「没有胸部的女人,未必嫁得出去。」国舅爷一语击中她的要害。   「可是……」项翎小手紧紧纠缠,显见她此刻心乱如麻。   国舅爷侧著身,以手肘支著头,一面欣赏她窘迫的粉脸,一面说:「这是为了治病,你只要心正就不会觉得难为情了。」   话是不错,可是替她治胸部的人如果是个大夫,大夫仁心仁术,肯定是不会有邪念的,这样她或许还能接受大夫的要求,但国舅爷可就难讲了……   一个视女人如换洗衣物的男人,很难教人相信他在见到女体时,不会产生性冲动,虽然长出胸部是项翎此行最大的目标,但她毕竟是受过礼教的,要她一下子就抛开贞操矜持,她仍有些举棋不定。   「你的身体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国舅爷有意强调。   「你……」项翎的心蓦然揪紧,眼泪几乎因那轻蔑的字眼给逼出眼眶来。   「看一次跟看十次、百次根本毫无差别。」无视她的难过,国舅爷越说越狠毒。   「这……」项翎真想冲过去将他的嘴撕烂,让他以后无法伤人。   国舅爷眉头一蹙,残酷的俊脸愈发阴沉,十分不悦地说道:「我的耐心有限,要不要治胸,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不用了,我答应你,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项翎屈服的抢著回答。   「『牡丹宝典』上有说,胸小者必须先吃一个星期的木瓜炖牛肉,改善体质之后,才能进行疗程。」国舅爷唇边勾起笑意,反让人感到那是笑里藏刀。   项翎默默地点头,心中的忐忑不安却如惊涛骇浪……   「牡丹宝典」真的值得她如此牺牲吗?      滟棠阁里,传出女子带著香艳色彩的吟哦之声。   从项翎离开驭风楼之后,国舅爷就一直睡不著,体内有股欲火正熊熊燃烧。   为了浇熄欲火,他来到滟棠阁找他的侍妾花媚娘。   花媚娘是三个月前才进国舅府的,可以算是国舅爷的新欢。   在未进国舅府前,她是个结了婚的胡夷女,育有一子,丈夫是往来丝路经商的中年富贾,原本丈夫有妻子和小妾数个,但为了让她更开心,他将妻妾全部扫地出门,让她顺理成章升格为正室。   然而因为今年边疆战事吃紧,到丝路的通路封闭,丈夫无法前去做生意,花媚娘便央求相公带她四处游玩,来到洛阳白马寺遇见国舅爷,两人四目相望,霎时花媚娘仿佛身上通过一股电流,心动不已。   因此,花媚娘以身体不适为由,遣丈夫去找大夫,又遗婢女抱著孩子到别处游玩,自己则偷偷跑到国舅爷的轿子里,两人就在轿内一拍即合,如胶似漆。   事后,她不顾相公与幼儿,坚持离异,成了滟棠阁的侍妾。   这三个月,国舅爷虽不是每天来滟棠阁,但她却每天裸睡期盼他来,今晚好不容易盼到国舅爷临幸,她自然不会让他草草了事。她可以感觉到国舅爷今晚欲求炽热,所以便使出浑身解数挑逗国舅爷。   果然不出所料,国舅爷热情如火,抓著她饱满的乳房又捏又吸,像个还没断奶的大男孩,对乳房有强烈的渴望……   抽送了百回,花媚娘全身骨头都已酥麻起来,这就是她宁愿不要正室头衔,却来国舅府跟另外十一个侍妾分享雨露的原因,国舅爷的威猛,比起她那中年前夫实在是强太多了,只可惜每每在紧要关头,国舅爷便会退出来。   绝不让侍妾有机会怀孕是国舅爷一贯的作法。   为此,花媚娘闷闷不乐,她是个善妒的女人,深怕其他侍妾怀了国舅爷的种,抢走了一品夫人的位子,所以她一直很注意另外十一个香阁的动静,上至总管,下至厨子,大多人都拿了她的好处,成为她的眼线。   云雨过后,花媚娘讨好道:「国舅爷,您今晚好猛。」   「我以前就不猛吗?」国舅爷眼眉一挑,射出一道慑人的目光。   「不是啦,奴家的意思是这几天没见著国舅爷,好想念国舅爷的威猛。」   「我在忙擂台赛的事。」国舅爷心烦的说,皇后妹妹下个月就要回乡省亲了,朝廷要他在民间找个能当征西将军的人才,到时候陪同皇后妹妹一起回宫,这事到现在八字根本都还没一撇,一想到就令他心烦。   「听说,今年的优胜者全是酒囊饭袋。」花媚娘批评道。   「总管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狗腿子?」国舅爷沉闇的声音中透著怒气。   「国舅爷您多心了,我是今天下午遇到总管,两人随便聊了一下才得知的。」   其实是总管特地跑来告诉花媚娘的,一来是因为拿了她的好处,二来是因为总管看准了花媚娘是十一个侍妾中,最有可能当上夫人的,所以互相利用。但总管还不知道有第十二个侍妾的存在,也就是霁梅阁有了新主子。   「随便?你该不会是几天没得到滋润,见了男人就心痒?」   「天可明鉴,奴家心里只有国舅爷,为了国舅爷,奴家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国舅爷您不能冤枉奴家对您的一片痴情。」花媚娘双眸星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只是问你,又不是骂你,没有就没有,你要是眼泪敢掉下来,我就当你是偷汉子心虚了。」国舅爷脸色一沉,起身欲拿起裤子穿上。   「国舅爷您要去哪?霁梅阁吗?」花媚娘急切的追问。   「你用多少银子收买了萍儿那个大嘴巴?」国舅爷停下手中的动作。   「奴家没有,奴家只是随口猜的。」花媚娘暗责自己,妒意使她露出马脚。   萍儿以为她的新主子那副身材,是绝不可能得到国舅爷的欢心,良禽择木而栖,所以她把项翎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花媚娘,小赚了一百两银子。   「那你怎么知道霁梅阁现在有人住?」国舅爷质疑。   「那是因为我经过那儿时,看到一位陌生的姑娘,我看她模样挺标致的,不像一般的丫鬟,所以大胆地猜测她是国舅爷新收的侍妾。」花媚娘临危不乱,声音毫不抖颤。   「你真聪明。」国舅爷冷笑,心中明白她在说谎,但他连拆穿她都懒。   「那个姑娘胸部似乎好小……」花媚娘脸露得意之色,说话的同时还故意抖了抖高耸的双峰。   「你倒是看得很仔细嘛。」国舅爷瞄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抹古怪的诡谲。   「国舅爷,您喜欢胸小的女人吗?」花媚娘刺探。   「谁说我喜欢她,我是同情她没有胸部,想改造她。」国舅爷信誓旦旦。   「用『牡丹宝典』吗?」花媚娘放心似的轻吁了一口气。   「对,反正助人为快乐之本。」国舅爷饶富深意地勾起一边的嘴角。   「国舅爷您什么时候长出一颗善心了?」花媚娘的口气像酸醋。   「你居然敢讽刺我!」国舅爷额头的青筋暴现,手高高地举起来。   花媚娘颤著身子求饶:「奴家错了,奴家自己掌嘴,国舅爷您别生气。」   「打一百下才能停手!」国舅爷命令道,然后穿好衣服,在「啪啪」的掴掌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滟棠阁,留下不敢偷斤减两继续掴掌的花媚娘……   第三章   项翎自从国舅爷答应要为她治胸后,便心情大好,第二天天一亮就跑到厨房煮木瓜炖牛肉。   一开始,厨娘赵婶还以为她是新来的丫鬟,对她在厨房弄东弄西并不以为意。   赵婶可以说是国舅府的老仆,在皇后还没进宫以前,国丈爷还只是一名五品洛阳御史时,她就在这间府邸工作了,看著这间府邸越盖越华丽,仆人越来越多,国舅爷也越变越暴戾……   国舅爷本来不是这样子的,他小时候是个可爱善良的好孩子,老是跑到厨房找些剩菜剩饭,拿去给外面的野狗野猫吃,直到他生母过世,三十天不到,国丈迎娶继室的那天开始,他就性情丕变,成天跟人打架,成了令人头痛的坏孩子。   继室嫁入府中,不到六个月就生下一子,隔年又一子,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没活过三岁就夭折了,大夫说是因为继室身染不治隐疾,所生的孩子因在母体受到脐带感染,而导致身虚气弱,命不长久……   后来家里多了个女儿也就是当今的皇后,这个小国舅爷十岁的小妹妹,竟和国舅爷两人好得不得了,除了过世的奶娘外,皇后几乎可以说是国舅爷抱大的。   皇后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但并不是人见人爱,继室对她异常冷淡,不把她当亲生女儿疼惜,不过天生丽质难自弃,她的美貌引起国丈的野心,在有计画的教养之下,她终于成了一家人荣华富贵的跳板。   不过,这些事是不能随便乱讲出去的,赵婶是个嘴巴很紧的忠仆。   看著新来的丫鬟,也就是项翎面前摆了一只大木桶,里面放的清一色都是木瓜,至少有十来个……这年头丫鬟们总是能偷懒就偷懒,像她这样一大早起来就做事的女孩著实少见,所以赵婶对项翎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削木瓜的情景,勾起了赵婶过去美好的回忆,她也拿起了一个成熟的木瓜,搬了张凳子和项翎对坐,问道:「你拿这么多的木瓜要做什么?」   「做木瓜炖牛肉。」项翎抬起脸,漾著笑意回答赵婶的问题。   「皇后还没进宫前,国丈也常叫我做木瓜炖牛肉。」赵婶回报一笑。   「这么说,他没骗我。」项翎原本半信半疑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是谁?」赵婶好奇的问道。   「国舅爷啊,他说吃木瓜炖牛肉会使胸部变大。」项翎嘴角噙著笑。   「是哪个侍妾要吃的?」赵婶想了一下,印象中那十一个侍妾都不需要丰胸。   「是我,我叫项翎,大婶怎么称呼?」项翎说道。   「我是赵婶,厨房是我的管区,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进国舅府的?」看她人长得漂亮,笑容又甜又有礼貌,赵婶打心底就喜欢她。   自古红颜多薄命,像皇后就是一例,被国丈当成荣华富贵的跳板在养,虽然现在贵为皇后,但三宫六苑七十二嫔妃,个个是美女,个个是她的情敌,就算皇上目前对皇后情有独钟,可是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天性,谁敢保证皇上哪天不会见异思迁而冷落了皇后?   像项翎这般花朵儿似的姑娘,却在国舅府做丫鬟,弄得蓬头垢面,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埋没在厨房中,被油烟一点一滴地摧残,然后光阴似箭,美丽不再……想到这,都不禁替她惋惜起来,赵婶同时想到自己的青春也是这么流逝的,心中不禁一阵欷歔。   不过她是心甘情愿做一辈子的厨娘,为了一个她永远高攀不上的男人……   项翎去掉木瓜籽之后,才回答赵婶刚才的问题:「昨天,实不相瞒,我是因为身体有缺陷而来国舅府的。」   「身体有缺陷应该去看大夫,来国舅府有什么用?」   「我家乡的人都笑我是『比目鱼』。」项翎羞怯地小声回答。   「我懂了,你是为了『牡丹宝典』而来。」赵婶眼睛一瞄看到了答案。   「赵婶,我想请问你,皇后的胸部是不是真的很大?」项翎不知轻重的问。   赵婶点头,但她郑重告诫项翎:「皇后不是我们这种小百姓能指指点点的,尤其是不能在国舅府里说皇后怎样怎样,说错一句话可是会被杀头的。」   项翎立刻放下手中的削刀和木瓜,用两根食指在嘴唇上打叉。   这么可爱的动作,令赵婶不由地咭笑,心想若是让国舅爷看到了,会不会把她从丫鬟提擢为侍妾?   不不不!做国舅爷的侍妾不见得比丫鬟好,虽然做诗妾不用做粗活,白天让丫鬟服侍,晚上服侍国舅爷,但这三年来她看多了侍妾们进进出出的景象,进来时笑嘻嘻,出去时哭哭啼啼,让人看了鼻酸不已。   想要拴住国舅爷的心,比拴住一匹发狂的野马还难。   还是做丫鬟好,她倒希望国舅爷没注意到项翎……不对,国舅爷已经注意到项翎的胸部,甚至还告诉她吃木瓜炖牛肉的妙处,难道国舅爷想用「牡丹宝典」改造项翎的身体,进而……进而摧毁她的身体!   「国舅爷是不是答应用『牡丹宝典』替你医胸?」   「是的,他说他是同情我,而且还让我住在霁梅阁,他人真好,不像外传的那么霸道,不讲情理。」项翎开心的回答。   原来项翎的身分已经是侍妾,而不是丫鬟,赵婶这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在国舅府里,没有一个侍妾会走进厨房,也难怪赵婶会误判,而身为侍妾理应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国舅爷垂爱,像项翎这样连头发都没梳,不知道是哪个失职的丫鬟在服侍她?   「国舅爷有派丫鬟给你吗?」   「有,是萍儿。」   「萍儿那丫头向来见钱眼开,你有心事千万别对她说。」赵婶警告。   「我知道。」项翎深感赞同地直点头。   昨天萍儿把衣服拿来之时,手上还拿著一叠银票,银票是总管从她原先衣服的袖子里找到的,接过手后,她小心翼翼地收到枕头下,当时萍儿就一直暗示著,侍妾中就属滟棠阁的媚主子最大方,连帮她倒杯茶水都有小费可拿……   项翎本来就是铁母鸡,虽然听懂萍儿的意思,但她无动于衷,媚主子是侍妾,国舅爷自然会给她金银珠宝,而她不过是个客人,国舅爷没理由给她金银珠宝,再说那叠银票可是她将来回广州的旅费和嫁妆本,一张也不能少。   为此,萍儿气呼呼地走出去,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你快回霁梅阁去梳洗打扮吧,把自己打扮得像天仙一样,这些木瓜我叫厨房丫鬟来削就好,削好了我会亲自做木瓜炖牛肉,叫丫鬟端去给你补身。」赵婶拿走项翎手中的削刀,一口气说完话,不让项翎有插嘴的空隙。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削就可以了。」项翎又把削刀拿过来。   「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踏进厨房一步,想吃什么叫萍儿来通知我。」   「为什么?」   「你是国舅爷的侍妾……」   「赵婶你误会了,我不是侍妾,我只是客人。」项翎解释:「国舅爷说,凭我这副身材想做诗妾,门都没有。」说完后,她以为她会笑得很灿烂,庆幸自己的烂身材让她免于辣手摧花的恶运,但她却露出个苦笑。   「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赵婶一听就知道国舅爷居心叵测。   是啊,她现在是没有胸部的比目鱼,可是过一段时间,比目鱼变成了波霸鱼,国舅爷就会露出男性本色的真面目,但国舅爷的阴谋,赵婶必须埋在心底,不能讲出来,她只能向菩萨祈求,保佑项翎别被国舅爷给糟蹋了!   赶她不走,赵婶只好任由项翎削木瓜,而她则帮忙一起削。   经过这次的交谈,赵婶和项翎成了好朋友,赵婶毫不保留地将木瓜炖牛肉的做法传授给项翎,可怕的是,由十数个木瓜和十斤牛肉炖成一锅的木瓜炖牛肉,项翎居然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将它全吃光。   第二天,项翎又起了个大早来厨房削木瓜。   一进门就听到赵婶哀声叹气,项翎关心的问:「赵婶你为什么叹气?」   「国舅爷吃腻了山珍海味,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满足他的胃?」赵婶又是一叹。   「不如做烧卖吧,我娘做的烧卖在广州大大有名,我是她的传人,保证让国舅爷赞不绝口。」项翎其实是想吃有娘亲味道的烧卖,藉此抚慰自己想家的心情。   「好吧,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试试看吧。」赵婶点头同意。      午饭过后,赵婶去睡午觉,项翎一个人坐在荷花池旁柳树下的石头上。   她闲不下来,早上做好了烧卖、削完了木瓜,拿起一旁要当做柴烧的竹子,削得细细的,在前头绑上一条线和一只铁勾,做成简单的钓鱼竿,吃完午饭就拿著鱼竿来池边钓锦鲤,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还没钓到鱼,就看见国舅爷东张西望,看到她之后便朝荷花池笔直走来。   随著他越走越近,她颈侧的脉搏越跳越急,而且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奸烫,她把种种不安的现象解释成她怕他,毕竟他那捉摸不定的脾气令她心存余悸,但她强迫自己当他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时,记得朝他露出一脸最灿烂的笑容。   为了「牡丹宝典」,就算要她学狗爬逗国舅爷开心都行。   只是她并不晓得她此刻的笑靥有多迷人,水亮的眼睛大而无邪,嘴唇微启,好似动了心的仙女向凡间的恋人乞吻,那般纯洁、那般天真,却又那般妩媚,连不太容易被女人一两个抛媚眼动作勾引的国舅爷,都忍不住喉头颤动了一下。   国舅爷心中暗惊,那双像深潭的晶亮黑眸竟令他情不自禁……   「国舅爷,你找我吗?」午后的太阳那么毒,国舅爷又不像爱花的男人,放眼整座花园就只有她在,所以项翎直觉以为国舅爷是来找她的,而不是来赏花。   「我没找你,我是在做饭后散步,帮助消化。』国舅爷矢口否认。   「哦。」项翎不便拆穿连三岁小孩都比国舅爷说得还强的谎话。   说散步,屁股却坐在石头上,这不是说谎是什么?虽然项翎嘴巴上没说,但她的眼睛藏不住话,看在国舅爷的眼中,颇不是滋味。   他的的确确是来找她的没错,因为昨天他到少室山的少林寺去了一趟,请方丈大师提供一份少林俗家弟子的名册,好方便他派人去寻找能做征西将军的人才,直到今晨他才回到国舅府。   不知为什么,才一天没见著她,他就有些失魂落魄……   她还不是他的侍妾,她目前只能算是个客人,所以他必须容忍她没大没小的说话态度和眼神,以后她成了侍妾,就不能再说我,要改口说奴家,对他而言,在这国舅府邸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奴。   男人叫奴才,女人叫奴婢,侍妾叫奴家,只有他一人高高在上。   「你很喜欢钓鱼是不是?」国舅爷打著要送她一支上好鱼竿的主意。   「才不,我只是更不喜欢午睡。」项翎泼冷水地耸了耸肩。   「鱼咬勾了!」国舅爷看著池里水波涟涟,大叫道。   项翎一个慌乱,太过用力,「啪」的一声,鱼竿应声断成两截。   「你真笨!」国舅爷翻著嘴皮,调笑的说。   「我娘说天公疼憨人,所以她常叫我不要太聪明。」   「烧卖是你娘敦你做的?」国舅爷打算以聊天的方式套出她的身世背景。   「嗯,好吃吗?」项翎灵活的大眼,一副期待赞美的样子。   「很好吃,我本以为美人都不太会烧菜。」国舅爷拐弯抹角说她美。   「你在说……」项翎歪著头想了一下,才问道:「你那些侍妾都不会烧菜是不是?」   「就当是吧。」她没听懂就算了,国舅爷才不愿明说她美。   「我娘说要捉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捉住男人的胃,难怪你的侍妾们到现在还没有人升得上正室。」项翎言之凿凿,从赵婶口中得知侍妾们为了争一品夫人的头衔,莫不勾心斗角想击倒对手,她觉得她们好笨,不知从厨艺下手……   可她误会了赵婶说这些事的真正用意--要她留心其他侍妾。   国舅爷摇头,轻佻促狭的说:「她们怕弄粗了细嫩的双手,难道你不觉得女人应该有一双细嫩的手,男人摸了,壮发情畅。」   「什么叫壮发情畅?」项翎一脸茫然的呆望著他。   「就是--爽。」国舅爷凑近她耳朵说,同时故意吹出一股热气。   「爽?」项翎只觉得耳朵痒,脸向另一边撤退,一面捏著耳朵,一面做出努力想事情的模样,半晌才说:「我爹爹说,男人吃蚝要生吃才会爽,同样是爽,因为我的手生得不漂亮,所以我还是觉得手艺比手重要。」   「真的吗?让我看看。」国舅爷强行捉住她的指尖,将她手心向上,摊放在他的大腿上。   「啊……」男女授受不亲,项翎想抽回双手却徒劳无功。   国舅爷仔细查看后道:「你的左手还好,可是你的右手却有好几个粗茧,怎么弄的?」   「练剑,我从三岁就拿木剑了。」项翎脸颊窘红。   「你师承何人?」国舅爷顺势以拇指轻划她的手心,摆明了吃豆腐。   「我爹爹,不过他没没无闻。」项翎黛眉深锁,一脸不悦和警戒。   「烧卖做的这么好,你是广州人?」国舅爷只顾著调戏柔荑,没空注意她的表情。   「不是,我是潮州人。」项翎故意讲个同省但地理位置相隔甚远的城镇。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做什么买卖?」   「禀国舅爷,有爹爹,娘,还有一个哥哥,我家卖烧卖。」   「你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出远门,你家人都不担心吗?」   「我的武功那么高强,他们很放心……」项翎喉咙突地哽咽,说不出话。   一想到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对不起爹娘的心情突然涌上,现在又遭受国舅爷的轻薄,她觉得自己好可怜,被人欺侮了却无处可诉,难过得眼眶发红……   「怎么好端端的眼睛红了起来?」国舅爷以为她是想家,其实只猜对了一半。   「有一粒沙子吹进我的眼里。」项翎作势以手揉眼。   「用手揉太脏了,来,我帮你吹掉。」国舅爷手指轻压在她眼袋上,温柔地轻吹。   「好了,已经被吹掉了。」项翎脸红得比园里盛开的洛阳花还红。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好美?」国舅爷这回手指换在她的眼睛周围流转。   「有,好几个人说过。」项翎想到了俊哥哥,脸色又黯淡下来。   「哪几个人?」国舅爷将她掉落在颊边的发丝绕到耳后。   「卖胭脂的李大娘,卖糖葫芦的叶伯……还有俊哥哥。」项翎被他感性的动作所迷惑,整个人呆住了,一口气说了十数个人名,除了俊哥哥之外,其他都是生意人,为了赚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其实,每当她路过这些摊贩而没买东西时,他们总在背后嘲笑她「比目鱼」。   至于俊哥哥,当初他看中她也是为了「藏龙镳局」,后来发现项立武穷得半死,钱全花在武功秘笈上,他就转而选择首富之女,虽然长得奇丑无比,但吹灭蜡烛照样能洞房,跟「比目鱼」相较,人家至少还有椒乳可以摸……   「俊哥哥是你什么人?」国舅爷以指托高她下巴,咄咄逼问。   「别提他了,他为了三千两,娶了『葱油饼』。」项翎一提起他便火冒三丈。   「你说清楚一点,他是不是娶了卖葱油饼的女人?」   「是个脸像葱油饼,终年油光的丑女人。」   国舅爷闻言一阵狂笑,他起身拍了拍长袍,临走前问:「有没有按时吃木瓜炖牛肉?」   项翎像个乖小孩似的,高兴地点头道:「有,谢谢国舅爷的关心。」   他才不是关心她,他是关心他自己的福利……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要她以身体抵偿使用「牡丹宝典」的债……      七天过去了,是夜,国舅爷准时来到霁梅阁。   项翎在房里已经来回踱步了很久,直到听到门外的碎石子路发出响声,她才赶紧坐到椅子上,拿起插在绣架上穿著红线的绣针,假装专心地绣鸳鸯。   虽然她的女红不是很好,但因皇后即将回乡省亲,国丈特别紧张和兴奋,特地从京城派人来通知,国舅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务必焕然一新,所有桌椅都要有新绣图盖在上面,以示对皇后的尊重。   因为人手不足,总管得到国舅爷的首肯,连平常不做家务事的侍妾们,这次也必须工作,当然总管也不敢叫她们做粗活,只好派她们刺绣,所以项翎最近无法去厨房,木瓜炖牛肉都是由赵婶端来的。   一见国舅爷进门,项翎立刻放下针线,恭敬地起立,并福了福身。   「把衣服脱了,盘腿坐在床上。」国舅爷命令,眼里几乎找不到一丝火苗。   「国舅爷请你把脸转过去。」项翎小声恳求。   「大胆!你居然敢指使我!」国舅爷眉头一皱,脸色便沉了下去。   「国舅爷你误会了,我不是指使你,我只是不习惯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我倒是很习惯,而且很喜欢看女人在我面前脱衣服。」国舅爷偏和她唱反调。   见国舅爷丝毫不给商量的余地,项翎叹了口气,山不转,路转,她自个儿转身面向墙壁,背对国舅爷,不用看他的脸色,她的心也不会那么不安……   项翎乎日在家,母训严厉,耳不闻淫音,目不睹邪色,所读之书多为烈女传和孝女经,要她在男人灼灼注视下,不管是面对或背对他宽衣解带,她实在鼓不起勇气。   手来到襟口上,反而是拉紧衣襟,眼神出现挣扎……   此时国舅爷不耐烦的声音由背后响起:「子时才有效,可别误了时辰。」   「是,国舅爷。」心一横,项翎颤著手拉开衣襟,解开裙带,褪下抹胸,然后一身雪白的背影走上床,依照他的话,盘腿而坐。   光是看她纤腰和臀部之间的弧线,国舅爷就精神一振,再看到女人特有的走路之姿,他的心跳倏地加速,现在他来到床上,前胸贴著她的后背而坐,整个人欲望勃起。   真是漂亮!他伸手从她的大腿绕进她两腿之间……   项翎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杏眼圆睁的问:「国舅爷你要干什么?」   「为你疗胸。」国舅爷以指尖轻轻地撩拨著柔软的毛丛。   「可是胸部在上面。」一股酥痒的感觉传来,使项翎浑身隆起一粒粒的疙瘩。   「这里面有很重要的穴道,对疗胸有很大的帮助。」国舅爷睁眼说著瞎话。   「真的吗?」项翎直觉他的话不可信。   「难道你认为堂堂的国舅爷会骗你!」国舅爷忽以舌尖舔舐她的耳垂。   「是,国舅爷,你请便。」项翎连忙放开手。   只见那只大手如丛林中的庞然大物,所经之处树林莫不东倒西斜,并发出沙沙的响声,虽然项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她不敢问。   他的举动,弄得她身体发软,肩膀向后靠在他的肩上,这个姿势给了他舌头一个大好的机会,沿著她越跳越快的颈脉辗转吸吮……   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越来越强烈,顷翎此时已无法思考,她悄悄地阖上眼,享受这奇妙的疗程……   国舅爷并不知道她已阖上眼,但他感觉得到她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是时候了,他开始旋转指尖,逗弄女性禁地。   不知不觉中,项翎无意识地从喉间发出了淫荡的呻吟:「啊……啊……」   「我全身好热。」项翎立刻感到一股狂野的火焰从下体燃烧起来。   「热好,热表示我灌进你体内的真气正在运转。」国舅爷也不怕咬到舌头。   「那湿呢?」秘穴经不起逗弄,犹如幽谷涌泉般汩汨不绝溢出蜜汁。   「湿当然更好,湿表示你的身体开始在改变。」国舅爷沙嘎的说。   「啊……」项翎整个人晕陶陶,春心荡漾却浑然不知。   「有没有很舒服的感觉?」国舅爷更深入地侵略。   「有……」   「好,这种疗法到此为止,我们换另一种方式。」国舅爷撤指而出。   他起身绕到她面前,本来要进行真正的疗程,但一看到她泛红虚弱的娇颜,又把正事暂时搁下,意犹未尽的说:「来,把腿弯起来,我要看仔细一点。」他想知道,她的花心此刻是不是跟她的红颜一样美丽?   「看什么?」项翎手心抵在床上,支撑著她摇摇欲坠的娇躯。   「这里面穴道很多,弄错了,一点效果也没有,岂不是白费工夫了。」国舅爷指著她的花心。   为了疗胸,项翎听从地将双腿松开,弯曲膝盖,蜜汁濡湿的花瓣清楚可见,此时国舅爷突然以手指拨开花瓣……   「国舅爷,你在干什么?」项翎惊慌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想将他推开。   「别推,我正在替你治疗。」国舅爷根本是假公济私。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了,整个身体向后瘫软在床上,双腿越张越开。   此时,他几乎有一种想进入她体内的冲动,用力地、狠狠地、深深地贯穿她,他为这种想法激动莫名,但他突然停住了,压住欲火。   这种压抑对已勃起的男性象征来说,是折磨,而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他有更远大的计画,每次逗弄她一点,时日一久,她就会变得如虎狼般需要,到时候他不来,她自然也会来找他,奉上她自己,这就是他对侍妾的方法,他不仅要她的身,还要她的心。   他要她离不开他,像其他侍妾一样,乖乖地在香阁里等他宠幸。   不然,她的目的一达到,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出国舅府的。   这可是事关他国舅爷的威望,只准他不要她,绝不准她抛弃他。   「结束了吗?」项翎平躺著,声音充满意犹未尽的失望之意。   「现在开始进行第三种疗程。」国舅爷扶她起身,对准她胸前的穴道运掌。   只要打通胸前的穴道,再配上滋补汤药,七七四十九天后阴阳调和,她的胸部必可发育长大,这才是「牡丹宝典」上所说的疗胸方法,之前那两种疗程,根本是他为了吃豆腐而自编自导的谎话。      昨夜的疗程,使项翎全身软绵绵的,到早上还下不了床。   她希望他能够天天来,一是因为胸部可以快点长大,二是那样好舒服。   可是,疗程是三天一次,才不过第二天,她就已经开始想念昨晚的一切,并对国舅爷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观,她原本还担心他会欺狎她,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他那么用心地替她治疗,他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只可惜脾气坏了点。   他是高高在上的国舅爷,有权有势,又帅得不得了,任何女人想要拒绝他都很难,她隐约感觉到心里藏了一份情欲的火苗,可她绝不会让它燃烧,她不想做他的侍妾,她也不向往做一品夫人,她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男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想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想法太危险,危险得让她心儿怦怦跳,而且羞愧万分。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赵婶的声音:「翎姑娘,你醒来了吗?」   「赵婶你等一下,我这就来开门。」项翎连忙穿好衣服,下床开门。   「这碗汤药快趁热喝。」赵婶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有一碗黑漆漆的水。   「这是什么?」呛鼻的药水味,使项翎不由得鼻头一皱。   「国舅爷叫小厮去抓的药,要我今后每天早晚各熬一碗给你喝。」   「赵婶,谢谢你。」项翎心知是疗胸的药水,拿起汤碗,吹了吹水面。   「你今天不太一样。」赵婶凝视著项翎那双盈盈似水的黑眸。   「哪里不一样?」项翎疑惑地眨了眨眼睫。   「特别漂亮。」赵婶肯定这种眼神是情窦初开的象征。   「赵婶,不来了,你吃人家豆腐。」项翎轻嗔,双颊泛成粉红色。   「虽然我爱吃豆腐,但我是说真的,可没占你便宜。」赵婶话中有话。   可惜项翎听不懂赵婶的暗示,她慢慢喝完汤药,然后快乐的说:「我喝完了。」   汤药进入胃中,一股热流贯穿全身,项翎很自然地将长发全拨到颈后,让自己凉快一些,却不经意地露出了脖子上瘀红的齿痕,赵婶一怔,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半晌,关切的问:「你脖子怎么了?」   项翎把赵婶当成自己娘亲看待,毫无隐瞒的说:「国舅爷昨晚为我疗胸……」   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撞到东西的声音,赵婶立刻起身将门一拉,躲在门口想要偷听她们说话的水儿--她是花媚娘的贴身丫鬟,整个人立刻跌了进来,幸亏赵婶一把抓住她,不然她准跌得鼻青脸肿。   「你这个臭丫头,来这儿做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吗?」赵婶大声责问。   「冤枉!我刚刚才来,赵婶你就把门拉开……」水儿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   「这儿又不是滟棠阁,你来干什么?」赵婶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媚主子要吃烧卖。」水儿不慌不忙的说。   「我待会去做。」赵婶白她一眼。   「媚主子想吃她做的烧卖。」水儿仗著自己主子当红,手指指著项翎。   在国舅府中主仆分明,水儿这动作等于是以下犯上,赵婶逮著机会,立刻赏了水儿一记热辣辣的耳光。   水儿又痛又气,但她不敢反抗,怕赵婶向国舅爷告状,只好捂著脸颊,乖乖地听赵婶训斥。   「没大没小,她可是翎主子,和你的媚主子身分相同,媚主子没资格命令她。」   看著水儿眼眶含泪,项翎心一软,好意的说:「赵婶,没关系,我去做。」   「媚主子希望能在未时吃到。」水儿恭恭敬敬地说。   「好的。」项翎不知自己已一脚踏入别人设计好的陷阱中。   赵婶瞪著水儿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水儿甩了甩衣袖,转身欲走,却被赵婶硬是揪住耳朵,又拉了回来。   「赵婶你干嘛揪我耳朵?」水儿痛得大呼小叫。   「没人教你国舅府的规矩,我来教你……」赵婶指桑骂槐。   「不劳赵婶教,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求赵婶快放手。」水儿求饶。   「你要是说错,当心我把你没规矩的事告诉国舅爷。」赵婶松开手。   「翎主子,奴婢告退。」水儿颤著唇,嚅嚅嗫嗫道。   打狗也要看主子,这赵婶当然知道,但她在国舅府可是老资格,有地下总管之称,连真正的总管都要礼让她三分。回想起以前国丈的继室,也就是国舅爷的后母,因为知道赵婶负责伙食采买,进而动了歪念,想趁此职务之便捞油水,于是千方百计想把自己的穷亲戚弄进来挤掉赵婶,为此国舅爷跟她大吵一架,力保赵婶的地位。   所以就算是花媚娘,也不敢明目张胆挑衅赵婶。   待水儿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项翎不解的问:「赵婶,你为什么说我的身分和媚主子一样?还有水儿为什么唤我翎主子?」   「你住霁梅阁,按国舅府的规炬,住香阁的姑娘一律视为侍妾。」   项翎了解地点头,完全没察觉出赵婶含蓄的说法中暗藏著玄机,她挽著赵婶的手臂,安抚的说:「赵婶你别气了,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厨房准备午饭吧。」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千万要记住。」赵婶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放心,我有武功,谁也欺侮不了我的。」项翎自信满满。   赵婶不再多说什么,她深知项翎是为了胸部而留下来,但当她的胸部有了成果之后呢?   这成果是福是祸?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章   未时一到,项翎已蒸好烧卖,但赵婶和厨房丫鬟都去忙别的事了。   项翎只好自己提著竹篮,来到滟棠阁外,她上次勘察地形时十二个香阁都来过,当然只是在阁外的花园看了一下,园里种满凤仙、石榴、芍药,全是红颜色的,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落了满地无人理,像是刻意铺成的红地毯……   敲了敲门,项翎道:「媚主子,我送烧卖来了。」   「是翎主子,请进来坐。」花媚娘推开门,拉著项翎迳往房内走。   「我连一只鸳鸯部还没绣出来,我不坐了。」项翎心系著后天要交绣图的事。   「不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至少要喝杯花茶才能走。」花媚娘倒了一杯花茶,递到项翎面前,嘴甜得像含糖似的说:「不好意思,劳驾你亲自送来,不知水儿这死丫头跑哪儿去玩了!」   其实不仅是水儿,她一早偷偷塞给总管一条坠玉金链,要他在未时以前,打发厨子里所有人,包括赵婶在内,离开厨房去做别的事,她有意让项翎亲自过来一趟,因为昨晚萍儿跑来告诉她,国舅爷去了霁梅阁,她听后妒火中烧。   为了铲除异己,她差水儿请国舅爷未时来喝花茶,国舅爷允诺,她打算藉此机会让项翎了解国舅爷喜好--大胸脯的女人,所以她刻意穿著酥胸半露的胡服,并不时在项翎的面前抖动本钱。   「媚主子泡的茶真好喝。」项翎啜了一口,顿感神清气爽。   「这茶要趁热喝才能喝出香味。」花媚娘噙著笑,茶里放了特制的迷迭香,只喝一口会让人精神一振,但喝完一杯就会让人手脚无力。   「媚主子人漂亮、身材好,又泡了一手好茶,难怪萍儿说媚主子是国舅爷最宠爱的侍妾。」项翎不疑有诈,将花茶整杯喝完,以表示对主人的尊重。   「咱们主子来主子去的叫,实在是太见外了,我比你虚长了几岁,我就叫你翎妹妹,你叫我媚姊姊,你说好不好?」花媚娘唇角笑得像弯刀,令人不寒而栗。   「媚姊姊,我该走了。」花媚娘的言行让项翎提高警觉,想要起身但双脚却不听使唤。   「糟了!国舅爷来了!」花媚娘见状,忽然高声大喊。   「我没听到任何脚步声啊……」项翎竖直耳朵细听。   「你快躲到衣柜里去。」花媚娘急急拉起浑身发软的项翎。   「为什么要躲起来?」项翎感到全身一点力也使不出来,只能任由花媚娘拖著走。   「国舅爷说家祸都是由女人搬弄是非开始的,所以他严禁侍妾私下见面聊天。」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请我进屋里坐?」项翎被硬推进衣柜里去。   「安静,若让国舅爷知道我们违反规定,你我都会被赶出去的。」   「衣柜里没空气,会闷死人的。」项翎见门关起来,急声呼叫。   「你放心,我会留道缝让你呼吸的。」其实花媚娘是别有用心。   没多久,国舅爷果然来到滟棠阁,他之所以来找花媚娘并不是为了喝花茶,而是为了排解昨晚高涨末消的欲望,一见到花媚娘半露的双峰,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衣服的襟口撕裂,捏住那如白雪覆盖的山丘。   「啊!啊!」花媚娘浪声荡叫,故意叫给衣柜里的项翎听。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叫?」国舅爷眼神充满了怀疑。   「奴家刚才读了一本好书,书上说让男人壮情勃发的方法有三:看春意,读淫书,听骚声,所以奴家想试试看书上说的对不对?」花媚娘发出像被欲火烧灼喉咙的沙嘎声音。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好好服侍我!」国舅爷突将她的头按在腿中央。   「遵命,国舅爷。』花媚娘解开他的裤头,将他的硕大含入口内。   躲在衣柜里的项翎无心偷看,其实衣柜外也没什好看的,只见国舅爷坐在椅子上,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腿,花媚娘在他腿中间不知干什么,总之她觉得好无聊,想打瞌睡,而且她真的睡著了。   在花媚娘的舔弄下,国舅爷很快就欲火高炽,他粗暴地将花媚娘提起来,将桌上的杯壶一扫落地,「乒乒乓乓」的清脆响声,惊扰了刚睡著的项翎,她好奇地往缝隙看出去……   只看见花媚娘坐在桌上,裙子被撩高到腰际,国舅爷站在桌边,一只裤管还挂在他的脚踝上,只见他一手提起一足,一手兜起腰儿,将一根长在黑丛中的庞然大物用力送入花媚娘的花心中,花媚娘立刻发出杀鸡般的叫声……   项翎觉得很奇怪,花媚娘的胸部那么大,居然也在进行胸部加大的疗程!   「噢……噢……」花媚娘的吟声香艳动人,项翎听了不知不觉中心神荡漾。   「把腿抬到我的肩上!」国舅爷粗嘎著嗓音命令。   「国舅爷……您好棒……」这姿势使得花媚娘上气不接下气。   「你今天也很够劲!」国舅爷一面抽动,一面俯身亲吻她的花蕾。   「啊……」花媚娘弓起上半身,让胸部更加挺立,以方便国舅爷的需求。   这种疗程令项翎大开眼界,她天真的以为那根庞然大物是使花媚娘胸部变大的主因,心想不知哪一天国舅爷才会对她进行这种神奇的疗程……   随著抽送的韵律越来越快,花媚娘的叫声也越来越大,项翎感到自己也想如花媚娘那样让国舅爷治疗,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如此一来,胸部一定能很快长大!   此时国舅爷突然停下来,抽身而出,在花媚娘裙上留下乳白色的液体。   「国舅爷,奴家还想要。」花媚娘坐起身,将国舅爷的脸抱向双乳之间。   「你这两个大馒头,真让我百吃不厌。」国舅爷狠咬一口。   「希望国舅爷每天都想吃大馒头,不要吃米粒,』花媚娘这般讽刺是说给项翎听的。   「你说谁是米粒?」国舅爷冷冰冰的问。   「新来的侍妾。」花媚娘指出,但项翎根本不知道他们俩在谈论她。   「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嘛!」国舅爷生气地揉捏著花媚娘的丰盈。   「奴家只是想知道,国舅爷是不是最喜欢吃大馒头?」花媚娘不敢喊痛。   「嗯。」国舅爷将裤子拉上,回答得心不在焉。   「国舅爷再多吃我几口……」花媚娘双臂环住国舅爷的颈子。   「不吃了,我今晚再过来。」国舅爷扒开她双臂,走了出去。   花媚娘自以为奸计得逞,但项翎却很感激花媚娘,让她知道她以后该怎么做,才会让胸部像大馒头,不,她只要像包子就心满意足了……     浪费了一整个白天,项翎回到霁梅阁后,开始努力绣鸳鸯。   她本来的绣功就不好,再加上花茶的药效未退,手更显得不灵活,指头因此被针刹了好几下,索性将绣针插在绣图上,躺到床上,心想今晚睡饱一点,明天再早起赶工。   可是她哪睡得著,一轮圆月高挂窗外,令她不禁想到花媚娘的胸部……   真羡慕她有那么饱满的胸部,项翎可以感觉到国舅爷对那丰满喜爱的程度,她忍不住有些嫉妒和难过,上天对她真是不公平,明明是女儿身,却只给她男人般的胸部,她叹了口气,希望明晚快点来,她好想快点有花媚娘那样的身材。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总算快进入梦乡时,却在那一刻她听到公鸡的啼叫声。   当她醒来已快接近正午,赵婶早来过霁梅阁两趟,两次敲门她都没应声。   第三次赵婶敲门时,她其实是因肚子饿才会醒来。狼吞虎咽地吃完木瓜炖牛肉,和喝下每天必喝的药汤后,虽然感觉胸部有点涨涨的,但她以为是吃太多所引起的。   拿起绣针,她胡乱地绣著,只想赶在黄昏前交出鸳鸯图。   可想而知,她的鸳鸯图绣得极差!   到了晚上,点燃了蜡烛,国舅爷的脚步声自远渐近朝霁梅阁而来。   「你干嘛坐在桌上!?」国舅爷一进房,看傻了眼。   「这样进行疗程比较有效,不是嘛?」项翎依样画葫芦。   「谁告诉你的?」国舅爷眯起眼,两道箭眉深锁。   「我……自己猜的。」项翎支支吾吾地回答。   「说实话,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说谎。」国舅爷冷眼瞅著项翎。   「是前天我在衣柜里,看到媚主子这样做。」项翎诚惶诚恐的说。   「你躲到衣柜里偷看我办事!」国舅爷震怒地朝她吼叫。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项翎不得已只好把当日的情况说出。   国舅爷听完后大怒,「可恶的花媚娘!竟敢违反国舅府的规矩!」国舅爷眼睛冒出熊熊的火光。   「国舅爷,你别怪媚姊姊……」项翎吓得声音发抖。   「你叫她什么?媚姊姊!」国舅爷嘴角一撇,似乎觉得很滑稽。   「媚姊姊人很好,我想她是好心想以行动告诉我,这样的坐姿有助于疗胸。」   「好心!哼!你真笨,她是在向你示威。」国舅爷忍不住放声大笑。   「我不懂国舅爷的意思……」项翎此刻脑中一片混乱。   「你以后就会懂了。」国舅爷邪佞地命令:「把你看到的,做给我看。」   项翎的脸上出现了矛盾挣扎的表情,在男人面前撩高裙子实在是有失礼教,可是她又希望胸部能快快长大,几番思索衡量之后,希望战胜了礼教,她咬著下唇,撩高裙子,露出白皙的大腿和柔软的花心……   「真美!」国舅爷屏住呼吸。   美丽的花心立刻像期待蜜蜂采撷般盛开,渴望他的手指深入……   项翎浑身紧张得发抖,她感到她的身体变得好奇怪,似乎随时在等待他、感应他,即使他用最轻微的动作触摸她,都能使她的身体激起极大的涟漪,这让她十分害怕,她害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此时修长的手指如她所期望地进入,她几乎叫了出来,幸好她的下唇被牙齿咬住才没使她失态,随著手指的律动,她的花心已经是火烧般难受--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一声声诱人的吟哦声,从她牙齿咬著下唇的缝隙间流泄出来。   「我要……」项翎想到花媚娘的姿势,将双腿抬放在他的肩上。   「你要做什么?」国舅爷露出困惑的表情。   「要像你对媚姊姊那样使胸部变大的疗程。」项翎不知羞的说。   「在你胸部没长出来前,不可能。」国舅爷毫不通融地说道。   他是很注重巫山云雨的品质,欢爱的对象不但要有美丽的脸孔,柔嫩的皮肤,还要有凹凸有致的曲线,缺一不可。   「你偏心!」项翎忿忿不平地用双腿踢开仍在兴头上的国舅爷。   「大胆!你居然敢用脚踢本国舅爷!」国舅爷一时疏于防备,不慎被踢倒在地。   「那你剁掉我的腿好了!」项翎发起脾气来,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你无缘无故发什么鬼脾气?」国舅爷大喊回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我。」项翎斩钉截铁的说。   「我骗你什么?」国舅爷咽了咽口水,一抹不安从黑眸中闪过。   口口声声说最讨厌人家说谎,却被捉到说谎的狐狸尾巴,这国舅爷的面子是有些挂不住,不过不安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抛到一万八千里远去了,他就是说谎怎么样,对平民百姓而言,国舅爷说谎跟天打雷一样,不听都不行。   项翎拉下裙摆,跳下桌子,以咄咄逼人的语气指责国舅爷道:「你故意用最差的方式治疗我,摆明有欺骗嫌疑。」   「你懂不懂揠苗助长的后果是什么?」国舅爷不由得松了口气,狐狸尾巴还藏在裤子里。   「我读过书,我当然知道,但我怎么知道你话里的真伪?」项翎想套出宝典一看。   「你只能选择相信或不相信我,相信就留下,不相信就离开。」国舅爷看穿她的心思,「牡丹宝典」不是不让她看,而是时候未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会和她一起裸著身躯,躺在床上,一边亲热一边看……   项翎无言以对,因为除了选择相信他,没有其他法子可以让她胸部变大。   虽然她一脚踢倒了他,但国舅爷却一丝怒气也没有,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没想到她居然敢捋虎须,若不是他手中握有「牡丹宝典」,她恐怕会把他身上的虎毛全都拔光。   这一脚踢得他胸口发痛,一个女流之辈能有这般力气,教她功夫的爹爹即使不是赫赫有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不过他可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受伤的模样,他坐到床上,命令道:「把上衣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胸部有没有一点成果?」   「是。」项翎深吸一口气,羞怯地将上衣褪去。   「不错,『牡丹宝典』果然有用。」国舅爷倏地眼睛一亮。   「感谢老天!」循著他的目光,项翎低下头,看到胸部确实微微隆起,豆大的泪珠沿著脸颊滚落,一滴流进她唇里,是甜的,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你该感谢的人是老天吗?」国舅爷抬起她低垂的螓首,眼神变得阴鸷。   「谢谢国舅爷。」项翎哽咽地说。   国舅爷以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幽邃的眼眸透著温柔,但口吻仍是强横的威胁:「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你的胸部也会像大馒头。」   项翎摇头。「不,我不想像大馒头,我只要有包子那么大就心满意足了。」   「难道你不想满足绝大部分男人的喜好吗?」   「我想要有胸部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是女人。」   「女为悦己者容,女人希望身材好应该跟男人有关才对。」国舅爷将她落在额前的一小撮乌发绕在长长的手指上,然后吻了吻,以懒洋洋但却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她的脸,注意著她的反应,他希望听到她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项翎紧张得快昏过去了,她佯装想了一下,其实是在平稳呼吸,然后以报复的口气说:「若硬说我有胸部是为了哪个男人,那么我想我是为了让俊哥哥后悔。」   「在本国舅爷面前,随便提到别的男人名字是忌讳,你懂不懂?」国舅爷气愤地拿绕在手指上的头发出气,用力一扯……   「好痛!」项翎痛得眼泪都淌了下来,但她觉得自己很冤枉,是他一直暗示她要说出个男人的名字,除了爹爹和翌哥哥之外,跟她熟稔的男人实在不多,总不能叫她说忠伯吧!   「现在你到床上坐著,我要替你运功。」国舅爷解开缠指的长发。   「国舅爷,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像媚姊姊那样的疗程?」项翎小声讷讷的问。   「运功通脉的疗程总共要七七四十九天,你自己算还剩几天?」   「四十六天。」项翎十分清楚地回答。   是的,还有四十六天,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虽然同样是笑容,但两人的想法却是南辕北辙……   国舅爷想的是,只要再过四十六天,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占有她,把她留在国舅府做侍妾;而项翎想的却是,只要再过四十六天,她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回家,头也不回地离开国舅府。   究竟,再过四十六天,老天会让谁的想法实践呢?     「大消息!国舅爷在滟棠阁里大发雷霆!」萍儿兴匆匆地跑回霁梅阁,   「糟了!国舅爷一定是为了我去媚姊姊的香阁而生气!」项翎黛眉紧锁。   「媚姊姊?主子你有没有叫错?」萍儿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   「没错,你有话要说吗?」项翎不懂何以萍儿的表情竟跟国舅爷一样?   「你知道其他侍妾怎么叫花媚娘吗?」萍儿没大没小地直呼媚主子的本名。   「不知道。」项翎耸耸肩,心知萍儿这丫头的嘴巴比针尖还尖锐。   「蛇蝎美人,这样你懂了吧!」萍儿一副打落水狗的嘴脸。   「就算她心机多、城府深,但她也是因为爱国舅爷才会容不下其他女人。」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爱情是独霸的,媚姊姊的心情她懂,如果是她……不,这个假设是错误的,她不会爱上国舅爷,她永远也不会爱上只会伤女人心的国舅爷。   国舅爷是个残酷无情的男人,虽然他对她还不错,但她警告自己千万别陷入……   萍儿没注意到项翎错综复杂的眼神,只顾著说:「之前住在霁梅阁的霜主子,原本是国舅爷最喜欢的侍妾,她是教书匠的女儿,家境虽不富裕,但家世清白,侍妾中以她最有可能当上一品夫人,谁知道花媚娘一到,才短短三个月时间,霜主子就瘦成皮包骨,还被国舅爷送给打铁铸剑的粗汉。」   「不怪媚姊姊,该怪国舅爷喜新厌旧,视女人如鞋,穿过就扔。」   「拜托你别说国舅爷不好,那是要杀头的。」萍儿吓得肩膀直发抖。   「杀头是杀我的头,你紧张什么?」项翎没好气地翻了翻眼。   萍儿撇著嘴说:「国舅府的规矩,主子做错事说错话,奴婢要一起受罚的。」心里却想著,她得赶快去拜托总管,将她安插到别的香阁工作,换另外一个丫鬟来服侍这没胸部、没前途、没大脑、没见识……一无所有的翎主子。   总有一天,萍儿敢跟老天爷以终生不嫁打赌,翎主子连命都会没有,她贪心地希望,被她言中的那天,老天爷能让她当上国舅爷的侍妾。   但愿霁梅阁会是她未来的香居……   「萍儿!你流口水了!」项翎打断萍儿的白日梦。   「我害怕时就会流口水。」萍儿心虚的说,然后将衣袖往脸上马虎地一抹。   「好歹大家都是女人,女人应该互相帮助。」项翎想到花媚娘担忧地叹气。   「帮什么?翎主子你该不会打算做什么傻事吧?」萍儿颇不以为然。   「我打算去向国舅爷求情,求他放过媚姊姊。」   「翎主子你别傻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萍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项翎真想撕裂萍儿的毒嘴。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遭受池鱼之殃。」萍儿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项翎舒了舒气,不想跟萍儿计较,转身走出厅堂,但刻意把门用力一甩,这等于告诉萍儿她并没原谅她,只是暂时记帐,下次犯错再一起算,然后她飞快地来到滟棠阁,瞧见在门和窗的附近散落了一堆鲜艳的衣物……   走进门内,看见国舅爷挥舞著皮鞭,鞭条落到跪在地上的花媚娘背上。   「住手!」项翎一个飞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花媚娘。   「你这是干什么?」国舅爷及时停止挥鞭,但眸光比鞭打花媚娘时更凶狠。   「国舅爷,是我不对,是我不懂规矩擅闯媚姊姊的香阁,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项翎抬起头,以毫无畏惧的目光直视国舅爷。   国舅爷恼火地斥骂:「大胆!你竟敢指使本国舅爷如何处理家务事!」   「我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顼翎强硬的回答,一颗心却抖得像风中孤叶。   「好,你想受鞭罚,我就成全你。」国舅爷气急败坏地扬起鞭子便直直挥落。   鞭子连续「刷」了数声,原本侍妾穿的衣服就是质料轻柔的丝绸,再加上国舅爷在盛怒之下,鞭鞭都是又狠又准,这么几鞭抽打下来,衣服很快就裂开,项翎白皙的背部立刻出现了一条条血红的鞭痕……   不过项翎却握紧拳头,咬紧下唇,坚持将疼痛往肚子里吞。   「好了,你的惩罚到此为止,退到一边去,换花媚娘。」国舅爷粗声命令。   「媚姊姊皮薄肉细,经不起鞭打,我代替她受罚。」项翎逞强的说。   「叫你退你就退,再不退开,我就让花媚娘受到更大的处罚。」   「你快让开,不然我会被你害死的。」花媚娘用力推开项翎。   花媚娘一点也不感激项翎的求情,她认为她根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项翎躲在衣柜里的事,若不是项翎自己告状,国舅爷怎会知道,现在她装模作样地来替她求情,分明是想在国舅爷面前表现出她善良可人,故意讨国舅爷欢心,花媚娘是宁愿挨鞭,也不愿让项翎的奸计得逞。   「媚姊姊,我是真的想救你。」看到花媚娘怨恨的眼神,项翎百口莫辩。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赶走我……」花媚娘恶狠狠地指责。   「够了!花媚娘!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国舅爷铁青著脸怒喝。   「奴家知道了。」花媚娘起身,褪下裙子,手抓住桌缘,翘高臀部。   看到花媚娘的姿势,项翎的脸比背上的鞭痕更红,她低垂著头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怎么了?不敢看你多管闲事所造成的后果吗?」国舅爷冷声讽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项翎心头揪痛,对自己的弄巧成拙感到十分后悔。   「我要你牢牢记住,以后别指使我如何做事。」国舅爷咧嘴冷笑。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没有兴趣留下来看你表演。」项翎转过身想离开。   「站住!如果你走开,我就把花媚娘吊在树上打,让国舅府所有人都来看。」   「你……」项翎再次转过身,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闭嘴!你给我看清楚,看我怎么处罚不听话的贱人。」国舅爷粗暴的说。   项翎捂住嘴,深怕一点声音,即使是哽咽,都会带给花媚娘莫大的灾难……   只见国舅爷走向花媚娘的臀后,将鞭子反握,以包著皮革,粗粗的鞭把抵入花媚娘的臀部,花媚娘虽没发出叫声,但从她抖颤的双腿,不难看出她有多么地痛苦。   此时项翎早已泪流满面,对于国舅爷强迫要她留下来观赏--这么残忍而下流的惩罚,感到无比的悲伤和愤怒,她恨他,也恨自己……   好一会儿,国舅爷才抽出鞭把,并大力地朝花媚娘臀部又抽打一下,沉著声说:「花媚娘,我警告你,下次别再犯错。」   「奴家再也不敢。」花媚娘缓缓地转过身,困难地跪下。   「今天就看在项翎的面子上,只处罚你一次,还不赶快好好的谢谢人家。」   「谢谢翎主子。」花媚娘咬牙切齿的说。   「你听见了,她并不是真心地感谢你,她恨死你了。」国舅爷大笑。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项翎无颜以对。   「记住今天的教训,这对你很有帮助的,以后你再敢强出头,干涉本国舅爷任何事,我保证让你想救的人会有比今天更惨的下场。」国舅爷冷言警告。   若不是知道她的胸部是后天失调引起,只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治疗,便可回复女人该有的身材,他老早在发现她是「比目鱼」时就会把她赶出国舅府,任她自生自灭了,哪容得下她现在在国舅府里撒野!      回到霁梅阁之后,项翎小心翼翼地脱去衣服,趴在床上哭泣。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还有四十五天,她的胸部才能长大,可是这四十五天里,国舅爷会不会像对花媚娘那样折磨她?只要她不惹他生气,四十五天或许能平安地过去,但他阴晴难定,就算神仙也捉不准他的想法……   尽管脑海里翻江倒浪,背部的疼痛却使她精疲力竭,沉沉地睡去。   过了不知多久,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清郁烟香,这是国舅府的规矩,每到戌时,所有的香阁都要鼎焚百合之香,让满室充溢幽兰之气,因为国舅爷喜欢在香烟缭绕下巫山云雨。   闻到此香,项翎以为是萍儿燃的香,悠悠从梦中醒来,一眼即看到坐在床头的国舅爷,烛光下,阴影使他棱角分明的脸孔变得异常柔和,但这是错觉,今早他凶狠的模样,她连作梦都心有余悸。   「国舅爷你今晚怎么来了?」项翎放柔声音问道。   「这是我的府邸,我想到哪就到哪。」国舅爷寒铁著脸。   「不,我的意思是,今晚不是疗胸的时间,国舅爷来此有事吗?」项翎坐起身,面对国舅爷,将被子拉到下巴处,谨慎地解释。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国舅爷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怜惜。   「谢谢国舅爷关心,一点也不痛。」项翎心想她大概看错了。   「枉费你身为女人,连撒娇都不懂。」国舅爷讥诮,但神情却是温柔的。   项翎微微一愣,这次她看得很清楚,在他的眼睛深处有一簇炽热的火焰,让她心儿怦怦跳,他变得好陌生,让她几乎不认得他了,同样的脸,现在的他和下午的他却给了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的转变如此快速,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下午的他像头嗜血的狮子,虽然现在他仍是只狮子,却是温驯的。   她不敢讲话,因为怕一开口就会驱离了他脸上这份难得一见的温柔。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咬掉了吗?」国舅爷挖苦道。   「我怕惹你不高兴,所以不敢随便说话。」项翎老实的说。   「转过身去,我带了上好的金创药来,我替你擦上。」   「不敢劳烦国舅爷,擦药这事我叫萍儿来做就好了。」   「你又违抗我的命令!」国舅爷眸光倏地射出两道怒火。   「不敢。」项翎手指紧抓住被子,慢慢地转过身,屈著膝盖而坐。   国舅爷将膏状的金创药沾在指尖上,轻轻地涂抹在她背部的鞭痕上,他的力道轻如羽毛,几乎感觉不到手指接触皮肤,但因鞭痕过重,致使有些地方破皮,药膏一浸到那些伤口里,还是令她的背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起来。   「疼吗?」国舅爷问,声音中有著掩不住的呵护与心疼。   「有一点。」项翎小声回答,思绪被迷惘和不安层层包围。   她的耳朵仿彿听到警告的声音,要她别被他一时的柔情迷惑,想想他是怎样对待花媚娘的,一个小小的错,他竟然用那么残酷的手段折磨她,这样粗暴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爱?她被这个字眼吓到了,她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挨鞭子的明明是后背,怎么脑袋也像挨了鞭子般被打坏了!?   项翎轻咬著唇,背脊渐渐僵硬,压抑住身体渐起的叛意,她真希望他赶快把手移开。   这时国舅爷察觉到她的改变,他以催眠般的声音安抚道:「躺下,你的身体绷得太紧了,这样不利皮肤吸收金创药。」   「我很强壮的,这点小伤很快就会自己复原。」项翎抗拒。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顺从本国舅爷的重要性吗?」国舅爷厉声斥道。   「我只是担忧国舅爷会手酸。」项翎像个蹩脚的讼师,一见到官就腿软。   「不要惹我生气,做个听话的乖女孩!」国舅爷命令。   项翎服从地趴在床上,任由国舅爷的手指在她颈项和肩膀之间按摩,让她的身体彻底放松,她怀疑他曾替别的女人做过类似的服务,所以他的手指才会这么灵活的动作,才会这么熟练,霎时一种嫉妒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她却不愿多想。   国舅爷一边替她按摩,一边问:「我来了好久,怎么不见萍儿?」   「她在忙皇后娘娘回乡省亲的事。」项翎其实并不知道萍儿跑到哪里去了。   「你老是替别人著想,别人却未必领你的情。」国舅爷心知肚明。   他交代过总管,凡是在香阁工作的丫鬟,一到戌时,都要回到香阁伺候侍妾,要帮侍妾净身、换衣、打扮,以备他不时之需。   不过除了霁梅阁之外,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到其他香阁。   「媚姊姊她还好吗?」看他心情不坏,项翎提心吊胆的问。   「她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这是她咎由自取,你用不著觉得对她有亏欠。」   「我娘说,要犯错的人改过,打不是最好的方法,要用爱心感化才是上上策。」   「你娘谈吐不俗,似乎受过不错的教育!」国舅爷语意深长。   「不,她没有,她只是个卖烧卖的小贩。」项翎声音发抖地说。   「你说谎,我要惩罚你。」国舅爷忽然扣住她的胳臂,将她身体拉起。   「啊!」项翎惊叫了一声,她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根本来不及抓住压在身下的被子,来包裹她光溜溜的上半身,她已经有了小胸,也有了女性的矜持,所以她本能地以双手遮住胸部,做出防卫的动作。   但国舅爷的目标并不是那对微不足道的小胸,而是她小巧的红唇。   他轻啮她的唇肉,他的手搂著她的颈项,将他的舌尖深入她口中,挑逗她的舌尖,她的舌尖像条苏醒的小蛇,羞怯地回应他的吸吮,他们的舌头纠缠舔绕,使她感到浑身的血液瞬间燃烧了起来。   可是他却猝然放开她,以得意的眼神捕捉她眼中的迷乱。   离去前,国舅爷神色自若的说:「以后你每说一次谎,我就这样惩罚你。」   这是惩罚吗?项翎的脸颊霎时红透,心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蜜,慢慢氾滥开来……   第五章   三十天弹指过去,国舅爷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大发脾气,仅是偶尔耍耍小脾气。   大家都以为国舅爷会收敛脾气,是因为皇后娘娘即将回乡省亲的缘故,并没有人认为这是项翎的功劳。   自从三十天前国舅爷在滟棠阁勃然大怒之后,侍妾们的香阁就像冷宫一样,再也看不见男人的影子。   当然,每三天国舅爷还是会去霁梅阁,但这事只有国舅爷知、项翎知,萍儿也知。   萍儿是何等聪明,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拿捏的恰到好处,再说现在项翎跑起步,胸前已有两粒水球会晃动弹跳,可不再是昔日的「比目鱼」了,看在萍儿的眼中,自然明白翎主子将会成为国舅爷的宠妾。   虽然心中不悦,但就算她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表现出来,乖得像狗一样地服侍主子,满心期待有朝一日主子承受不了国舅爷的勇猛,她可以瓜代,为主子分忧解劳。   这天,项翎刺绣刺到浑身酸痛,决定到屋外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沿著两排竹林夹生的鹅卵石幽径散步,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小姐!小姐!」   「喜儿你怎么会来这?」项翎回头,和急奔向前的喜儿相拥。   「家里出大事了,夫人叫我来找你……」喜儿喘著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老天!我得立刻赶回去!」项翎的眼眸闪著泪光。   「小姐你回去能做什么?夫人是交代我叫你暂时不要回广州,免得县太爷找碴。」   「县太爷太可恶了,总有一天我要替爹爹报仇。」项翎信誓旦旦的宣誓。   喜儿拉著项翎的手,从头到脚打量,「小姐,看来你在国舅府过得还不错,珠圆玉嫩的……」话说到这儿,喜儿瞧见项翎的胸部,顿时张大嘴,看凸了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活见鬼似的!」项翎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的胸部是真的长出来?还是塞了两粒橘子在里面?」   「当然是真的,『牡丹宝典』替我创造出奇迹。」   「『牡丹宝典』是国舅爷家传之宝,他怎么可能借给外人?」   「我没亲眼看到『牡丹宝典』,而是国舅爷照著宝典上的方法为我疗胸。」   「怎么会?我听说国舅爷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喜儿深怕有人听到似的小声说道。   「只要不惹他生气,他心情好时,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有爱心的大好人。」项翎顺口说出,说完之后,心头跟著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泉。   「小姐,国舅爷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喜儿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   「别乱说话,当心让人听到,国舅爷会把你的舌头拔掉的。」项翎瞪眼警告。   「原来我说反了,看小姐的表情就知道,是小姐对国舅爷有意思。」   「喜儿,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打成『比目鱼』。」   项翎恼羞成怒似的,作势要追打喜儿,喜儿一溜烟跑到竹林中,主仆俩就在林中玩起捉迷藏,笑声如铃,快乐极了。   好一会儿,项翎终于捉到喜儿,喜儿哀求:「小姐饶命,喜儿不敢了。」   「别再叫我小姐,在国舅府里,你要叫我翎主子。」项翎放开手。   「翎主子,好拗口。」喜儿嘟著嘴,脸上露出不从的表情。   「你要尽快习惯这个称呼,这是规矩,马虎不得。」项翎严肃的说。   「是,翎主子。」项翎很少表情这么正经,喜儿立刻了解到不守规矩的严重。   「喜儿你怎么进得来国舅府?」项翎换了个话题。   「我看到门外贴著征奴婢的红纸,就进来应征。」喜儿回道。   「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累不累?」项翎关心的询问。   「好辛苦,每天从早忙到晚,事情好像永远都做不完似的,最讨厌的就是,所有的奴婢都去睡觉了,我却要去洗浴池,这哪叫征奴婢,根本是征牛马。」喜儿抱怨连连,心中大有被欺侮的委屈感。   「现在你知道做奴婢的辛苦了。」项翎噗哧一笑。   「若不是夫人要我陪小姐,我早就辞职不干了。」   「喜儿,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绣两只鸳鸯好不好?」   项翎绣功不好,绣出来的鸳鸯比鸭子还丑,总管一直叫她重绣,其实这是国舅爷的命令,他怕她没事做,跑去厨房打杂,伤了纤纤玉手,所以故意叫总管刁难她。   「当然好,可是等我洗完浴池,我的手恐怕累得连针都拿不动了。」   「这样好了,我帮你洗浴池,你帮我刺绣。」项翎建议。   「好,每晚子时浴池没人,到时候你去洗浴池,我去刺绣。」   「我会在晚上赶走萍儿,将门虚掩著,到时没人会知道你在霁梅阁刺绣。」   「一言为定。」喜儿和项翎相互击掌为证。   「你在这里做什么?」国舅爷拿著罩袍来到浴池边。   「洗浴池。」项翎也刚到没多久,正在卷袖子和裤管,准备工作。   这是个露天浴池,翠竹围绕,竹外逼植樱花,每逢樱开樱落的时节就特别美丽,而浴池中的水是引地底温泉而成,离国舅爷所住的驭风楼不远,是国舅爷赐浴侍妾时专用,平常一到戌时,奴婢会先在浴池旁放置烛灯,以五蕴七香入汤,以便国舅爷随时使用,这有个很听的名字,叫--沐香芦。   不过,不管国舅爷有没有使用沐香芦,到了子时,奴婢就要将灯烛撤走,池水漏掉,清洗浴池,到第二天晚上的戌时再放干净的泉水进来。   「这原本是谁的工作?」国舅爷的脸色有如暴风雨来袭般的布满阴霾。   「国舅爷,你别发火,是我自己要跟人交换的。」项翎连忙解释。   「你又忘了教训,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国舅爷跺足。   「是喜儿,她帮我刺绣,我帮她洗浴池,公平交易。」项翎颤著唇说。   「去把喜儿叫来,我要她知道偷懒的下场。」国舅爷眼睛里在冒火。   「是我的要求,喜儿她不敢不从,你要怪就怪我。」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想替别人顶罪是不是?」国舅爷冷峻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他那么珍惜她,他要的是一具完美的身体,从头到脚都不能有任何一点瑕疵,她却如此不知自爱,老是糟蹋自己的美丽。   他越想越气,钳住她的手腕,将怒气发泄在手上。   「好痛!」项翎强忍著从手腕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将下唇给咬出一排鲜明的白色牙印子。   看她痛苦的模样,国舅爷竟感同身受,一阵胸闷,一颗心倏地揪紧,手一松,放开了她,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项翎一个站不稳,脚底一滑,掉进浴池里,湿透的衣服使她的胸部若隐若现,国舅爷像著了魔似的紧盯著她如包子般的胸部……   项翎站在池中,水深及腰,拨开挡住视线的几撮湿发,只顾著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我可以发誓,若我刚才所言有半句虚假,罚我再变回比目鱼。」   这可是她所能想到,最毒的惩罚。   但,国舅爷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他现在眼中只有眼前这条活色生香的美人鱼。   「我相信你,不过这不代表我不会惩罚喜儿。」国舅爷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你既然相信我,为什么还要惩罚喜儿?」看到他挑逗的动作,项翎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哆嗦,她退缩到池子的另一边,爬出池子。   「要我不罚喜儿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国舅爷抓住了她的弱点。   「我答应你。」项翎毫不考虑就答应,连条件是什么也不管。   「伺候我净身。」国舅爷噙著笑逼近项翎。   「什么?」项翎惊愕地张著嘴,瞪大了眼,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强迫你。」国舅爷揶揄地抬了抬眉。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要我……」项翎不依,急切地想找理由逃避。   「废话少说,快替我宽衣。」国舅爷不耐烦地发出怒吼。   从他噬人的目光中,项翎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心一横,颤著手为他宽衣。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胸膛,她以为这和平常看见爹爹那些弟子,在大太阳下赤裸著上身练拳没什么不同。男人的上半身,她早就司空见惯了,理应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事实不然,一看到他的身体,她的小腹有股热潮蠢蠢窜动……   他的肌肉发达,胸膛健美,她强烈地想抚摸他,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她不敢,她怕这么做会冒犯国舅爷,会激怒国舅爷把她的手砍掉。   「把我的裤子也脱了!」国舅爷促狭地命令。   「是。」项翎蹲下身体,闭著眼睛将他的裤子脱掉,起身时才把眼睛张开。   「还不快把你的衣服脱了,难不成你想穿衣服下池!」国舅爷催促著她,眼中闪著异样的光芒。   「万万不可!」在国舅爷的面前,除了疗胸以外,其他时候要她脱衣,项翎直觉有违礼教。   「放肆!你这身衣服穿了一整天,想弄脏我的洗澡水不成!」   「刚才我已经穿著衣服掉进浴池中……」项翎提醒。   「你若是敢再顶撞我一句,我就杀了喜儿。」国舅爷先声夺人。   「我脱就是了,你别那么凶。」顶多再十四天就可以脱离苦海,项翎拚命地压制住对他的愤怒,像个小媳妇般委屈地解衣。   两具赤裸的身体相对,国舅爷赞叹似的沉吟了一声,然后牵著她的手,拉著她一起跨进浴池,两人的身体很快就变成红色,分不清是欲火使然,还是热水……   「我该怎么做?」氤氲的热蒸气使项翎感到脑子一片空白。   「先洗背。」国舅爷背过身去。   「是。」项翎看了看自己多日未修剪的指甲,心中倏地升起报复的念头。   「该死!你想把我的皮抓破是不是?」国舅爷挺直背脊,对背上传来的刺痛十分不满。   「我最近忘了剪指甲,要不要我去叫丫鬟来替你洗?」项翎以为开溜有望。   「用指肉洗,如果洗不好,我就剁了喜儿的手指。」国舅爷又拿喜儿威胁她。   这可恶的魔鬼!项翎气得牙痒痒,但她只能像只脖子被拴了条无形铁炼的乖狗狗,照著主人的指示去做。然而只要一接触到他刚硬的背部,她的恨意全消,触摸这样一具雄壮的身体,她竟然心神摇荡……   「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背磨掉一层皮才甘心?」国舅爷粗声打断她的迷茫。   「洗好了,然后呢?」项翎如大梦初醒般,但神智仍有些恍惚。   「什么都问,你到底有没有洗过澡?」国舅爷转过身瞧见她的异样。   「有,只是我不知道男人跟女人洗澡的方式一不一样?」项翎佯装面无表情。   「就照你平常洗澡的程序替我洗。」国舅爷冷笑一声,表示他识破她的伪装。   项翎涨红了脸,以水搓洗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小腹,一直到他的大腿、他的小腿,然后才是他两腿之间……   一声粗喘,国舅爷捧起她的丰盈,将一只含进口中。   「不要,国舅爷不要这样……」项翎推抵著他的肩膀,身体一直退到池边。   「我只是亲亲我的杰作,有何不可!」   「不一样,那是疗胸的过程,现在这样的行为等于是轻薄。」   「你的身体,我哪儿都亲过、摸过,没什么好害羞的。」国舅爷利用地形,用他壮硕的身体压住她娇嫩的身躯,继续以嘴品尝那像浆果的峰顶,一只手则用力分开她的双腿,搓揉著绽放的百合花花蕊。   「啊……你这是在干嘛?」项翎身体顿时紧绷。   「你刚才帮我洗澡,现在换我帮你。」国舅爷得了便宜还卖乖。   「万一有人经过,我的名节就毁了。」项翎越是扭曲身体,国舅爷越显亢奋。   「这儿是本国舅爷专用的浴池,除非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的。」   「国舅爷……求你别这样……」项翎担忧喜儿会跑来。   「你就把现在当成在疗胸,不就好了!」国舅爷这会儿可是玩得不亦乐乎。   「啊……不要!人家不要……」项翎情急之下,又哭又喊。   「我不会强暴你的,你用不著叫得像杀猪般。」国舅爷突然放开她。   好好的兴致,被她滴落在他肩膀上的泪珠给打断了,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她心甘情愿,快快乐乐地奉献出她自己,而他的希望在十四天后,最后一次的疗程时将会实现,所以他--不急!      心好烦,喜儿在忙,赵婶也在忙,项翎满腹的烦闷无人可诉。   整个国舅府上上下下无不为皇后娘娘的归期将至而忙碌,喜儿帮她绣的鸳鸯图,总管非常满意,所以她已无事可做,只好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闲晃。忽然传来一阵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循著琴声的来源走去。   来到一座凉亭,看到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妇正抚著琴,琴音如泣如诉,非常哀怨,项翎听了入迷,不敢唐突打扰,仅是待在凉亭外静静地倾听,直到一曲弹毕,琴声停止,项翎这才走进亭内,福了福身,有礼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湘竹阁的萧咏薇。」萧咏薇起身回礼,仪态万千。   「你好,我是暂住在霁梅阁的客人,我叫项翎。」   「我听国舅爷提过你,你是为了『牡丹宝典』而来。」   一听到国舅爷三字,项翎脸色丕变,「我不能跟你说话,若让国舅爷知道……」   「你放心,他不会处罚我的,来,我们坐下来聊聊。」虽然湘竹阁算是国舅府中最偏僻的香阁,但萧咏薇对府中的事了若指掌,不过她可不像花媚娘用银子收买眼线,她的消息来源,全是国舅爷自己亲口对她说的。   府中之人,就连待最久的赵婶,都不知道她与国舅爷的真正关系。   大家都当她是飞上枝头的乌鸦,她年轻时原本是洛阳当地红极一时的名妓,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离乡背井到秦淮河畔落籍,直到两年前,国舅爷以二十六岁的年龄,带著一位四十岁的老妓女回家,可谓是嫩牛吃老草。   不过项翎一点也没有看轻她的念头,甚至惊诧她有双美丽的眼睛,秋波流转间,顾盼生姿,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自然的妩媚,但她的眼神是悲伤的,像月宫中的嫦娥,仿彿对遥远的某个人有著很深的思念……   「你长得好漂亮,看不出来有四十岁。」项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说。   「是四十好几了。」萧咏薇更正,一点也不以年长为羞。   「薇主子你个性真直爽,难怪国舅爷会喜欢你。」项翎欣赏的说。   「他是尊敬我,不是喜欢我。」萧咏薇语带玄机。   项翎偏著头沉思,一副想不透她话中含义的俏模样。   从国舅爷的口中,萧咏薇对项翎已有很深的认识,自从项翎来到府邸之后,国舅爷每次来到湘竹阁,三句话不离项翎,项翎的好、项翎的笨、项翎的可恶……   国舅爷从没这样在乎过一个侍妾,这让萧咏薇觉得事有蹊跷。   今日一见,她觉得她比国舅爷形容的可爱多了。   现在她敢肯定--国舅爷坠入爱河了!   可是项翎呢?她是不是喜欢国舅爷呢?萧咏薇决定先探个究竟。   「看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萧咏薇技巧高明的问。   「哎,我烦得快发疯了。」项翎手肘支在石桌上,手心捧著俏脸,哀声叹气,   「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分忧解烦。」萧咏薇体贴的说。   「坦白说,我越来越怕国舅爷了。」项翎直率的坦言。   「在这儿没有人不怕他,但他并不是坏人,只是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我承认他对我比对别人好太多了,可是他的眼神总是让我不安。」   「他的眼神怎么了?」萧咏薇饶富兴味地追问。   「好像他是老虎,我是小羊,他想把我一口吞下去。」项翎抽了一口气。   萧咏薇发出清脆的笑声,「你知道男人想吃女人是什么意思吗?」   「跟吃豆腐的意思差不多吧!」项翎猜测。   「不止,吃豆腐只是轻薄,吃下去有喜欢的成分。」萧咏薇明白指出。   「他才不可能喜欢我……」项翎双颊酡红,但眼神却是复杂的。   没错,国舅爷是对她与众不同,他帮她疗胸、任她撒泼、替她擦药,种种证据都显示他的心里确实有她,她并不笨,她早有感觉,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她认为他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他还没得到她。   等到他得到她之后,她就会像其他侍妾那样被扔弃在一旁。   这种喜欢,不能称之为爱,爱应该如同好酒一般,越陈越香才对。   而国舅爷对她的喜欢,她看得出来,只能算是--性。   「为什么不可能?」萧咏薇看出她此刻的心境波涛汹涌。   「就算他喜欢,但他喜欢的也只不过是我的身体而已。」项翎苦笑。   「我问你,你喜欢他吗?」萧咏薇转移目标,因为她无法否认项翎的说法。   项翎要的是天长地久的答案,但她只能肯定国舅爷「现在」是爱她的。   其实男人才是善变的动物,女人的善变是在情绪,但女人对爱往往抱著从一而终的执著,男人则不同,他们的情绪稳定,却喜新厌旧,尤其是有权有势如国舅爷这种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皇亲国戚,根本不懂珍惜的可贵!   萧咏薇就因为爱上了和国舅爷相同身分的男人,所以才会天天以弹琴来排解忧闷。   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是教女人伤心的同类……   看来项翎也正为情所苦!   「他太残暴了,又有那么多侍妾,我才不要喜欢他。」项翎不胜欷欧。   「我懂了,你烦是因为你压抑自己的感情。」萧咏薇一语道破。   「或许吧,我的心眼很小,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萧咏薇感同身受。   「不管那么多了,再过十天我就可以离开国舅府,忘了一切。」   「我觉得国舅爷不会放你走的。」   「脚长在我身上,我会想办法逃走的。」项翎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永远不再见他。」   逃走不是最好的办法,萧咏微当年离开洛阳,也是抱著和项翎现在一样的想法,但是人逃了,心却留了下来,这样反而更加痛苦。   在她的内心深处,藏了三个不可告人的极大秘密……   一是「牡丹宝典」根本不是国舅府的传家宝,那其实是她在青楼时写下来的书籍。她从小被鸭娘收养,为了栽培她成为全国第一名妓,鸭娘用尽心思,不仅注重她的内在美,请专人教她琴棋书画,还花尽心思培养她的外在美,收集各种中药和偏方,将她养得皮白肉细,身材凹凸有致……   「牡丹宝典」其实是她将鸭娘养育她的方法去芜存菁后,所写出来的心血之作。但「牡丹宝典」有上下二部,上部是养身之术,下部则是春宫性事。   二是她所爱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国舅爷的爹--国丈。   三是当今皇后,其实是她和国丈所生的私生女。   国舅爷接她来国舅府,跟外人想的「嫩牛吃老草」完全不一样……   她和国舅爷--是以姨侄相称。      「今晚是最后一次的疗程?」国舅爷一进霁梅阁就如此说道。   「那我们快点开始吧!」项翎脸上有掩不住的欢喜。   「把衣服脱了,坐到我的腿上来。」国舅爷坐到床上,眼中有炽热的火焰在狂烧。   「是。」项翎照著他的话做,赤裸著身体爬到他强壮的大腿上。   「真听话。」国舅爷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捏揉著娇小的花蕾。   在他的手指揉捏下,两只玫瑰色花蕾像果实般勃发著生命的光彩,很快就硬挺起来,然后他俯低头,将一只浑圆托高,吸住上面的嫣红……   虽然他这么做已经不下十次,但每次都令项翎浑身酥软。   「把双腿弓起来。」国舅爷趁著换吻另一只浑圆时命令道。   「是。」项翎腿一曲起来,花心立刻受到攻击。   顿时,花心如通电般痉挛,她无意识地紧紧抱著他的肩膀,忍受著快乐的折磨。   「喜欢吗?」国舅爷指头一滑进,立即被吸入洞内。   「啊……我要……」项翎没头没脑地呻吟乱叫。   「你要什么?」国舅爷将唇移到她耳窝,吹入混浊的热气。   「今晚是不是可以用那个东西治疗?」项翎娇嗔的问道。   「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国舅爷的眼神闪过像狼一样的奸诈神色。   「你放在裤子里的东西。」项翎胡乱地将手放在国舅爷的裤子上寻找。   「你这样是找不到的,帮我把裤子脱了比较容易找。」国舅爷怂恿著项翎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   项翎听话地将手放在他腰际两侧,正当她抓著裤头往下一拉之际,为了协助她完成这个动作,国舅爷特意将她的臀部捧起,扭动的身躯让裤子顺利滑落到膝盖,然后他再用脚将裤子踢到床下。   此时,雄伟的男性象征骄傲地耸立在她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项翎好奇地伸出手去触摸。   「能让女人浑身舒畅的秘密武器。」国舅爷嘶哑著声音,语气中充满著勃发的情欲。   「我懂了,它有打通经脉,舒经畅血的功用,所以能使胸部变大。」   「你怎么说都好。」国舅爷毫无纠正她想法错误的念头。   将她的身体平放之后,他的唇激情地吻著她的乳沟,他的手热烈地勾弄她的在心,使她全身发出难以自抑的抖颤,使她的喉咙发出魅惑人心的吟哦声,使空气中布满了情欲的气味……   「你很想要了吗?」国舅爷以温热的舌尖舔舐她敏感的耳垂。   「嗯。」项翎无法回答,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简单的吟声回应。   「你不后悔?」在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以前,国舅爷不愿贸然进入,他紧握住自己蓄势待发的壮大,竭力控制住想一举贯穿她的冲动。   「不。」项翎的小腹涌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会很痛,你怕不怕?」国舅爷抬起臀,做好准备一飞冲天的架式。   「不怕。」项翎的身心都像陷在泥沼里,根本无法自拔。   「忍著点,我进去了……」国舅爷一个向前挺进。   项翎的身体僵得像石头一样无法动弹,扭曲著脸,哀嚎著:「好痛--」   「说你爱我,就会不痛了。」国舅爷停顿下来,等待她疼痛的感觉过去。   「真的吗?」项翎的明眸充满了泪光,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真的,骗你是小狗。」国舅爷噙著笑回答。   「我爱你,国舅爷,我好爱好爱你。」项翎羞怯的说。   她是真心的,她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将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她说出真心话,可是她却装出不得已的样子,为的是不让他发现她已经爱上了他这个魔鬼,而且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随著他轻柔的律动,她的身体不再像紧绷在弓上的弦,她慢慢放松四肢百骸,重拾快乐的感觉,她微微抬起身体去迎合他的进出。   过了今晚,她来国舅府的目的就算完成了,她想明天一早就回广州去。   或许是离别的念头使然,她整个人情绪高涨,全身热烘烘的,不顾疼痛的感觉,只想把这最后一次的疗程写下完美的句点,让他高兴,让他快乐,让这一切成为最甜美的回忆……   在她几乎崩溃爆炸的边缘,忽然他一阵虚软,停止律动。   「什么东西流到我的体内?」项翎感到体内流进一股汹涌的温泉水。   「是能让你胸部变大的神奇精华液。」国舅爷面不改色地说。   「国舅爷?天色很暗了,请你早点回驭风楼休息。」项翎身心俱疲的说。   「大胆!你居然敢赶我走!」国舅爷倏地眼神冷峻,之前的温柔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的,我好累,我想睡了。」项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行,至少还要再做两次,你才能睡。」国舅爷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可是你只对媚姊姊做一次……」项翎半信半疑。   「『牡丹宝典』上面说的。」国舅爷拿著鸡毛当令箭。   「真的吗?」项翎眼睛睁得好大,里面全都装满了问号。   「以后不许你再用这种怀疑的口气质问本国舅爷。」国舅爷粗声的警告。   「是。」项翎虚与委蛇,因为天亮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以后了……   她好矛盾,纵然离开国舅府的理由有千百个那么多,但她明白,即使她人走了,她的心却留了下来,唤也唤不回!   第六章   「不好了!不好了!」喜儿一路大叫地跑到赵婶的房间。   「瞧你嚷得屋顶都快垮了,有什么大事发生吗?」赵婶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翎主子快死了,她的床上有好多血。」喜儿苍白著脸,仿彿她也失血过多。   「造孽!」赵婶一声咒骂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套上床下的鞋,头也来不及梳就往霁梅阁奔去。   从沐香芦那天后,在国舅爷的暗示下,总管将喜儿和萍儿的工作交换,由喜儿服侍翎主子,而萍儿成了劳动丫鬟,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来打扫门庭,一直要工作到子时,洗完浴池才能去睡,致使萍儿对项翎主仆二人心怀怨恨。   项翎很感谢总管的安排,为此还跟喜儿两人联手,特地做了数笼的烧卖,由喜儿拿去给总管,总管哪里敢吃,一等喜儿离开,他火速将热呼呼的烧卖借花献佛呈到国舅爷面前,意外地赚到一百两的赏银。   而昨晚初尝雨露,项翎累得连喜儿进房都不知道。   现在,赵婶和喜儿两人站在床旁望著她,她仍然毫无知觉,倒是赵婶才一踏进屋里,看到地上散落的襦裙,因为喜儿以为是凶杀现场,不敢随便破坏,所以没将衣物拣拾起来,而这正好肯定了赵婶先前的猜测--   昨夜国舅爷占有了翎主子的身体!   看样子喜儿并不知道男欢女爱是怎么一回事,才会如此大惊小怪地跑来找她。   幸好是来找她,赵婶真为喜儿捏了把冷汗,若让国舅爷知悉此事,把他的床笫之事说成了凶事,喜儿就算不被活活打死,也会变成残废。   情急之下,喜儿露出了口风,「赵婶,我家小姐要不要紧?」   「你叫翎主子什么?」赵婶老眼闪著精光。   「不瞒赵婶,我是奉了我家夫人之命来保护小姐安全的。」   「翎主子的府上在哪?在做什么的?」赵婶觉得这对主仆说话不够小心,基于一片好心,想提醒她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要守口如瓶,以免祸从口出。   「本来是在广州,开镳局的,但老爷遭人陷害,充兵三年,家产充公,夫人和一名老奴回夫人娘家暂住,不过惟恐小姐回广州会有危险,所以夫人要我明为保护小姐,实则监视小姐,提防她会冲动坏事。」喜儿一五一十地说出。   「这么说翎主子的爹是个罪犯,天啊!这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赵婶赶紧提醒喜儿。   「喜儿明了。赵婶,翎主子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喜儿担忧。   「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下床了。」赵婶深怕照实讲出来会吓到喜儿。   喜儿抿起了唇,不敢再问下去,她已经意识到这事不能问。   她来国舅府已有十数天,原本大家都欺侮她是新丫鬟,后来她擢升到霁梅阁,那些欺侮她的人现在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标准的欺善怕恶。所以,她已经了解在国舅府中的规矩。   可是她好不习惯国舅府的风气,真怀念以前的日子,真想赶快回到夫人身边。   虽然小姐的胸部已经长出来了,但回家的日子却像隔了一重又一重的山,望也望不见,遥遥无期的,想到就叫人心烦,喜儿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喜儿你怎么了?」赵婶关切地望著喜儿。   「我想回家。」喜儿嘟著嘴说。   「依我看,你和翎主子是回不去了。」赵婶预言,因为国舅爷根本就不可能让项翎离开的。   「为什么?」喜儿眉头纠结,唇肉噘到能挂三斤猪肝了。   赵婶凝望著床上酣睡的翎主子,裸露在被单外的粉臂和颈子布满了齿的红痕,可想而知国舅爷昨晚有多么疯狂,依这情形看来,国舅爷十分宠爱翎主子,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这份宠爱才会由浓烈转为淡薄。   本来赵婶以为,国舅爷会将翎主子扶为正室,但刚才听到喜儿说起,翎主子的爹爹是罪犯,光是这点,国丈决计不会允许罪犯之女成为一品夫人,就算国丈拿国舅爷没有办法,皇上和皇后也不会答应姻亲中流有罪犯的血液,除非……   除非国舅爷愿意抛弃荣华富贵,跟翎主子过著山野夫妻的生活,但这可能吗?   国舅爷有过那么多侍妾,赵婶认为,国舅爷是不可能专一的。   天底下,有钱有势的男人能始终如一者,寥寥可数。   而翎主子又是个执拗的女子,对爱情抱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烈意识。   所以赵婶肯定,翎主子会偷偷离开国舅府……   赵婶叹气道:「国舅爷不会让翎主子走,主子不走,你当然也不能走。」   「赵婶,国舅爷是不是喜欢我家小姐?」喜儿眉开眼笑的问。   「这事一点也不值得高兴。」赵婶白了她一眼。   「谁说的!小姐若是能得到国舅爷的喜爱,我家老爷或许就可以无罪释放。」   「笨啊!翎主子有个罪犯的爹,这事若传开来,国丈一定会大发雷霆,为了斩断国舅爷对翎主子的迷恋,天知道国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喜儿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就能构罪于人,虽然只是判了老爷充军三年,但打仗死人是常有的事,而像国丈这种大官,草菅人命岂不是易如反掌,连理由都不用,一句话,一条绳子,一包毒药,就能让小姐永远离开国舅爷。   太可怕了!喜儿的身子不寒而栗。   「记住,国舅府里人多嘴杂,翎主子家遭变故这事,万万不能说出一个字。」   「喜儿连作梦都不敢忘记赵婶的训示。」喜儿手拍胸脯保证。   「好了,你去烧壶热水,水开了之后,用铜盆将热水端过来。」   「是。」喜儿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出去办事。      没过多久,项翎醒来看到赵婶在房中,一面困难地撑起几乎快散开的骨头,一面声音干涩无力的问:「赵婶你怎么来了?」   赵婶倒了一杯水挨近床边,扶著项翎的腰,支著她的身体,当她是病人般将水慢慢地灌进她的嘴里,关心的说:「你现在还不适合下床,再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喝过水之后,项翎意识清楚不少,突然感觉到两腿之间的黏腻感,眼神一垂,先是看到床上的血渍,掀了被子,又看到自己下半身几乎是坐在血滩上,项翎花容失色地叫道:「唉呀!我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翎主子,难道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赵婶惊诧地瞠大了眼。   「国舅爷昨晚为我做最后一次疗程,应该跟那有关。」项翎回想。   「你真傻!」赵婶哀声叹气地直摇头。   「我娘说傻人有傻福。」项翎不以为忤地微笑。   「你娘教了你很多处事道理,独独少数了你最重要的一样事。」   「哪一样?」项翎双眸清澈的像杳无人烟的山湖。   「做人。」赵婶话中有话。   「我也觉得我做人失败。」项翎想到媚姊姊怨恨的眼神,脸上出现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幽幽地道:「我娘不但处事,连做人都很成功,乡里中,几乎没有人不称赞我娘,回家之后,我会跟我娘好好学习。」   「你已经是国舅爷的人了,你要走到哪里去?」赵婶干脆明说。   「我只是国舅爷的客人……」项翎说到一半,就被赵婶的手势截断。   「我虽不懂『牡丹宝典』的疗胸过程是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赵婶同情地看著项翎。   她不笨,她是聪明的,但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胸部,竟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而且被人卖了,还替卖掉她的人数银票,说来说去,不怪她落入圈套,该怪的是设下圈套的人。   但,谁敢去跟国舅爷要求正义公理啊!?   即使是不想活的人,也不敢说出这种会连诛九族的话!   「赵婶你的意思是……我失身了?」项翎闻言彷如青天霹雳。   「没错,这滩血就是最好的证明。」赵婶点头回答她。   「他竟敢狎玩我,我要去找他算帐。」项翎咬牙切齿。   「他是国舅爷,武功强,权势大,你能把他如何?」赵婶劝她打消念头。   「我不怕死,我就算做鬼也不会饶过他的!」项翎一脸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   「国舅爷如果少了一根寒毛,要被砍头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赵婶提醒她后果的严重性。   项翎哑口,她已经是个败家女了,怎能再连累父母兄长……   老天!她错了,她竟天真地相信将女人视为玩物的国舅爷,对她没有邪念!   打从一开始,他就捉住了她的弱点,假借「牡丹宝典」之名,精心设计了这场骗局,让她将肌肤相亲视为治疗的过程而疏于防范。   她太不小心了,也太无知了,没有人告诉过她巫山云雨是怎么一回事,昨晚窗未关,疗程进行到一半,风就吹灭了蜡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流血,她以为那是阻碍她胸部成长的脓液,没想到女人最宝贵的贞操就在这滩血水里……   「我该怎么办?」项翎呐喊地问。   「留在国舅府,做他的侍妾。」赵婶以平静的语气回覆。   「我不要!」这句话使项翎像是被毒蛇咬到般,脸色发青,眼露惧意。   「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就算有人要你,那人恐怕是像卖胡饼的三寸钉,或是武大郎之流,讨不到老婆,只好拣破鞋穿,我不是说你是破鞋,而是世人当你是破鞋,与其跟武大郎睡,还不如服侍相貌堂堂的国舅爷。」赵婶分析现实的状况。   「我宁可选武大郎,最起码他是人,而国舅爷根本是禽兽。」项翎忿忿不平。   「昨晚国舅爷强暴你?」赵婶听得出来那只是气话。   「没有,但他欺骗我。」项翎双颊酡红,眉宇之间流窜著一股成熟妩媚的风韵。   「为了疗胸,你心甘情愿地上当,这是你的命。」赵婶看出端倪。   过去有几个侍妾也是哭哭啼啼、寻死寻活地被强押进国舅府,但初夜过后全变得温柔服贴,乖得跟国舅爷腿上的猫一样,不用说也知道,她们都臣服在国舅爷的裤子下……   光是脸上那抹漂亮的嫣红,赵婶心想,翎主子恐怕也已爱上了国舅爷!      心--好痛啊!   森黑阴冷的霁梅阁,项翎哭红了眼。   为了疗胸,她抛开礼教,让他摸遍了她的身体,她原以为只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清白终究可保,但最后一道防线在哪里?是什么?娘从没告诉过她,竟让她如此轻易地失去,她好怨,不是怨娘,而是怨他,他竟可恶地利用她的无知,骗走了她的贞节。   未来该何去何从?她散乱著长发,像个女鬼般呆坐在床上已经好一阵子,这个问题她反覆想了千万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终生不嫁,二是认命留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心皆偏向第二条路……   微风从窗子外吹进来,刺绣的床帘微微摆动,但这些细微的声音都掩盖不住从门外远处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踩在鹅卵石子路上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地清亮悦耳,显示出来人的好心情,莫名地她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砰」地一声,国舅爷绊到椅脚,怒道:「搞什么鬼!连蜡烛也不点,喜儿呢?」   「我叫她早早睡觉去了。」项翎的喉咙因过度哭泣,致使嗓音变得干涩。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国舅爷摸索到床边坐下。   「滚开!」项翎心一慌,踹了国舅爷一脚。   「你发什么疯!」国舅爷粗暴地抓住她的双腿,力道十分强劲毫不怜惜。   「骗子!不要碰我!」项翎无法动弹,只好改用咒骂的方式,消极抵抗。   「别忘了,昨晚的事是你自己要的,而且你说过你不后悔的。」国舅爷丝毫不认错。   「我以为那是疗程,所以我才会……」项翎急声解释,但却被钻进裙子里的毛手给吓呆了数秒,直到亵裤被扯下来,她才惊醒大呼:「你想做什么?」   国舅爷拨开花心,邪笑道:「做昨晚的事。」   「不!我的身体还好痛,禁不起摧残的。」项翎紧紧地抓住入侵的手。   「只要你顺从,我会温柔对待你的。」尽管手腕被捉住,指头仍不停地活动。   「求求你,放过我,去找其他侍妾。」项翎低声下气地哀求。   「你越不要,我越要,我就是喜欢驯服不听话的女人。」国舅爷愠怒。   「不要……」项翎扭动著身躯,然而愈是排斥,愈是带给手指更大的刺激。   国舅爷退出手指,将自己的硕大抵住幽口,欲进不进,似退不退地在花瓣上摩蹭,致使项翎因他的挑逗而浑身发抖,迫切地需要他撞进她的体内……   国舅爷一边举起她一只腿,然后对准幽口,撞进她的深处,充实了她的身体,她挺起身子配合著他的节奏,一阵一阵的酥麻让她几乎快晕死过去……   他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一阵极限的快意袭来,用力一挺,忽然整个人虚软下来,在她体内留下了狂欢的灼热液体,违反了他一贯的原则。这原则他向来控制得很好,唯独对她把持不住……   躺在她的身上,国舅爷将脸埋在她的乳沟中,一面舔舐著柔软的玉丘,一面调理自己紊乱的气息,准备下一波的攻势,但却隐隐听到啜泣的哭声从头上传来。   他十分不悦,因为这哭声使得原本是两情相悦的行为,染上强暴的阴影……   「你哭什么?我让你得到这么美的乳房,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国舅爷掐住硬挺的蓓蕾,发泄怒气。   「有了胸部,却丢了清白,你对我根本没有恩。」项翎竭力保持镇定。   「你只要好好服侍我,我不会亏待你的。」国舅爷一口含住她的嫣红。   「我才不要留在国舅府,我要回家……」项翎嘴硬的说。   「回家做什么?难道你还在想那个俊哥哥!」国舅爷狠咬了一口。   「好痛……」项翎痛得眼眶里的泪水盈盈欲滴。   「除了我以外,不准你心里有其他男人。」国舅爷命令道。   「你控制了我的身,但你永远控制不了我的心。」项翎反抗的大叫。   「你的心,迟早会像其他侍妾一样,恨不得能挖出来送我。」   「我才不会,我永远不会。」项翎违背心意的反驳。   「你可恶!」国舅爷气愤地掐住她的脖子。   项翎不愿求饶,身体一动也不动地平躺,一副从容求死的模样。   虽然很气她老是违抗他的命令,但国舅爷还是不忍心伤她,他放开手,心疼地亲吻她的细颈,抚摸她柔软的身体,再一次深深进入那湿润的桃花源地……   窗外的天色由黑转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几乎没阖眼的国舅爷,将环抱著他胸膛而睡的项翎,双手拉开,起身穿衣,正当他套上靴子时,项翎睁开眼眸,半梦半醒似的,以依依不舍的呓语问道:「你要去哪里?」   国舅爷没回答她的话,倒是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卷成筒状的书放在枕边,说道:「这是『牡丹宝典』,你拿去看,当初是你自己要我照宝典行事,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没骗你了。」   项翎整个人顿时清醒,想问他为什么,但他已经转身走出霁梅阁。   看著枕边的书,项翎感慨万千,会落到侍妾的命运,都是「牡丹宝典」惹的祸!      皇后将于三日后回国舅府,府内各处莫不装饰著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不仅屋内美仑美奂,就连园内不开花的柳树,都用绸绫纸绢剪出花形,粘在枝上,每一株树上都挂了数盏水晶玻璃风灯,将花园装缀如银花雪浪,让人迎目不暇。   国丈先回来,遣退仆人和丫鬟,在书斋里和国舅爷对坐。   两人生疏而冷淡的目光不像是父子,只是隐约透著对对方的不满。   「子歆,征西将军的事办得如何?」国丈开口问。   「没有人可担此大任。」国舅爷直截了当的说。   「随便找个有武功的人交差不就行了?」国丈明白指出。   「朝廷要找的是能打胜仗、智勇双全的武将,随便找人充数恐怕有辱圣命。」   「找不到人,一样是有辱圣命。」国丈眉头一皱,反唇相讥。   「为了不辱圣命,那我去好了。」国舅爷心中早有此想法。   「不行,会危及生命的事,我不许你去做。」国丈偏私的说。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会打败仗!」国舅爷的话中流露著浓浓的火药味。   「鞑靼兵强马壮,我朝兵薄马弱,就算你武功再好,也无法一夫当关的。」   「如果我打胜,一可光耀门楣,二可荣显皇后,如果我战败,顶多不过是死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而且死后还能留个美名,你何不让我去沙场上一试身手!」国舅爷早巳衡量过利弊得失,虽然他对死亡毫无畏惧,但是……   他舍不得项翎,她是他黎子歆这二十八年来唯一心动的女人。   「咱们家已经够好了,不需要你锦上添花。」国丈无动于衷。   「靠皇后的裙带关系而享荣华富贵,对朝廷却毫无建树,恐怕会落天下人口实。」   「天下人有谁敢说咱们的不是!」国丈眼睛冒出炽热烈火。   「天下人虽不敢明说,但你怎知道他们没在背地里嘲笑咱们?」   「征西将军的事,由我负责,你不用管了。」   「不行!皇上是交给我,不是你。」国舅爷手朝北方恭敬地一拜。   「我回来之前,已经向皇上请缨负责此事,皇上也允诺了。」国丈早有准备。   当初女儿被册封为皇后,一家大小加官进爵,皇上素闻子歆功夫了得,想加封他为御前大将军,他却在皇上面前极力阻拦,说此子个性顽劣,胸中无半点墨,恐会有辱皇上所托,为的就是不希望他日后捐躯沙场,如此苦心竟不得谅解。   难道保护自己的孩子有错吗?一想到这,心绞痛的宿疾隐隐发作……   「你这么做简直是让天下人嘲笑我是废物!」国舅爷无视于父亲脸色发白。   「我这是为你好,我担心皇上会以办事不力降罪于你。」国丈抚著胸口说。   「省省吧,我看你是怕我会连累你。」国舅爷丝毫不领情。   「子歆,你什么时候才能体谅为父的苦心!」   「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让我出去打拚,根本是不了解我。」   「男儿之志不就是求荣华富贵,这里都有了……」   国舅爷打断国丈的话:「我要的是靠自己双手努力所得的成果,而不是依附皇后所赐予的空名虚位。」   「够了!征西将军的事,皇上已经交给我处理了,你不必再过问。」   「若无其他的事,我想告退了。」国舅爷忿忿地起身。   「你想去哪?找你新来的侍妾发泄吗?」国丈轻蔑地睨著他。   「你倒很清楚我的事嘛!」国舅爷沉下声,脸色倏地铁青。   「你终日将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成何体统!」国丈不快。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国舅爷冷笑一声。   「子歆,你也该成亲了,为我们黎家添后代。」国丈晓以大义。   「我自有分寸。」国舅爷眼前鲜明地浮现项翎动人的身影。   知子莫若父,国丈一看子歆原本愠怒的眼神出现了温柔的微光,心中知道他有了对象,但他查得很清楚,子歆这两个月,除了承欢于新来的侍妾之外,并没有其他女人,那么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女人,一定是那个新侍妾。   这还得了!侍妾都是些身分低贱的女人,这种女人哪能做一品夫人!   若让皇上知道,国嫂是个有辱国体的侍妾,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恐怕就不保了。   国丈先声夺人的说:「相国有一女,正值二八年华,我跟相国商定,下个月择日请皇上、皇后为你们举行赐婚大典。」   「我不喜欢金枝玉叶,那种女人躺在床上像死人一样,不合我的胃口。」   「婚后你若不满意相国千金,你想要多少侍妾,我都不会过问。」   「要娶你自己去娶,我没兴趣。」国舅爷冷声回道。   「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皇上、皇后贵为你的媒人,你若是不从,就等于是抗旨,违抗圣旨可是杀头大罪,你不怕死,我知道,但想想皇后,她可能会因你惹恼了皇上而被打入冷宫,这样你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国丈软硬兼施、威胁恐吓。   国舅爷一向疼爱妹妹,妹妹的幸福比他更重要,所以他不得已地道:「要我娶相国千金也可以,但你别想我会跟她行周公之礼。」   「她是你的正室,你不跟她生孩子,我怎么抱孙子?」   「你既然那么想抱孙子,我找妓女生一堆给你抱,抱到你手断掉为止。」   「你住口!你是活活想把我气死!」国丈气喘咻咻地拍桌怒吼。   「你难道没抱过妓女生的孩子吗?」国舅爷指的是萧咏薇。   「你明知道她身分特殊,你还将她带回府,万一让人知道她的身分,我们一家都会死的。」国丈压低声音怒斥。   「而且她为咱们家生了一个荣华富贵的跳板,我怎能任她四处飘零!」   「给她一万两黄金,叫她离开洛阳,到南方买栋华屋,雇几个家仆奴婢,这样她就不会四处飘零,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了。」国丈打著如意算盘。   「你有种,你自己去赶她走。」国舅爷扭头走出书斋。   「你……」国丈心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提不起勇气跟萧咏薇见一面……   第七章   项翎独自一人坐在荷花池边的石头上,欣赏火树银花。   午膳时,赵婶拎了一个食篮,偷偷摸摸地来到霁梅阁,打开篮盖,里面放了一碗冰糖炖燕窝,据赵婶说,这燕窝可不同平常吃的,此乃皇上所赐,外邦进献的贡品--暹罗金丝燕,由国丈特地从京城带回来的极品燕窝。   国舅爷自己舍不得吃,吩咐赵婶拿给项翎吃,但赵婶顾虑国舅府中人多嘴杂,怕这事传到国丈耳中,会引起国丈不悦,所以偷偷摸摸的带来。   项翎听了心头流过一股暖流,她有一种感动得想哭的冲动,但因赵婶和喜儿在场,她怕她们看出她的心情,因此努力地克制住这股冲动,不让自己失态。   在她的坚持下,一碗分成三小碗,将这人间美味分给赵婶和喜儿一起品尝。   闲聊中,赵婶面带忧色,说起国丈和国舅爷不和的种种,又说到国舅爷没用午膳,怒气冲冲地骑马出府,八成又去亡母的坟前,喝得醉醺醺的。   国舅爷和国丈为何而吵呢?项翎为此烦心不已,想问国舅爷原因,但今晚他没来,她也睡不著,于是跑到池边吹吹风……   灯火通明的夜晚,隐约见到几个人影忙进忙出的,府里忙乱的程度简直像蚂蚁搬家,离皇后回府的时间越近,总管要求的越加严格,做不好的仆婢晚上不能睡觉,一定要做到好为止。   此时,花媚娘朝著项翎走过来,虽然她失去了国舅爷的宠爱,但她仍不死心,处心积虑地想再度赢回国舅爷的欢心,不仅时时注意国舅爷的动态,也注意项翎的一举一动,她决定以挑拨离间令两人失和,不过因为她不敢从国舅爷身上下手,故将目标锁定项翎。   「媚姊姊,好久不见,你好吗?」项翎起身相迎。   「拜你之赐,我一点也不好。」花媚娘的目光如淬了毒液的箭。   「我……」项翎心有亏欠,不知该说什么安慰花媚娘才好。   「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也没剩几天了。」花媚娘已知国丈替国舅爷许了亲。   「过去如果我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项翎诚恳地福了福身。   「道歉?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赔偿我的损失。」花媚娘两手叉腰,一副泼妇骂街的凶狠样。   「你要我怎么赔?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把国舅爷还给我。」花媚娘眼神闪著狡黠。   「这……」项翎脸色霎时变得极为不自在。   「我就知道,你尝到国舅爷的好,舍不得分点残羹冷肴给我,对吧!」   「不是的,国舅爷喜欢跟谁好,不是我能左右的。」项翎无辜地耸耸肩。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是想一个人霸占他。」花媚娘看穿项翎的意图。   项翎心一窒,发现自己竟找不到有力的词句反驳花媚娘。   是的,花媚娘说的没错,她的确不愿意将她的爱割让,即使让出一小块,她都做不到,直到这时她才完全明白,爱已深入骨髓……   花媚娘嗤鼻的说:「怎样!你说不出话,是不是表示你默认了。」   「时候不早了,我想回房休息了,媚姊姊晚安。」项翎狼狈地想逃走。   「站住!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下场快跟我一样的原因吗?」花媚娘抬手拦阻。   「什么下场?」项翎虽一掌就可以推开她的拦阻,但歉意使她下不了手。   「国舅爷就要迎娶相国千金为妻了。」花媚娘言语中透著些微的失落。   「我不信。」项翎脸色倏地刷白,感觉到脚下地牛翻身,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信你可去问国舅爷。」花媚娘如此煽动,无异是想陷害项翎去捋老虎胡须。她亲眼目睹国舅爷怒气冲冲地从书斋奔出,显而易见他一定是因为听到国丈为他许亲而生气,此时项翎这笨女人,若前去质问,肯定是自讨苦吃。   她算准了项翎这次不敢再出卖她,所以才会将这天大的秘密透露。   不过,她的消息来源不是靠偷听的,国舅爷武功高强,谁也不敢偷听他与任何人的谈话,她是由这次随同国丈一起回府的贴身奴仆那儿得知的,光是要获悉这个消息,就花了她五百两银子,让她心疼不已。   但看到项翎一副心比她更痛的模样,她的心痛就不药而愈了。   「他要娶妻……他真的要娶妻……」项翎宛如得了失心疯,不停喃喃自语。   「我劝你要看清事实,别妄想坐上一品夫人的大位,你没那个命,相国千金金枝玉叶的,身分和数养远在我们之上,她才有资格成为国舅爷的正室。」花媚娘言辞咄咄逼人,她原以为羞辱项翎会带给她快乐,结果不然。   她的心又隐隐作痛了,这时她才明白她羞辱的不仅是项翎,还包括她自己。   当初抛夫弃子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一品夫人这个荣耀……   但她不愿在项翎面前表现出她的痛楚。   「他不会娶相国千金为妻……」项翎还是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别以为你胸前有了两个包子,国舅爷就会对你爱不释手,他总有一天会吃腻包子的。」花媚娘心中苦涩的想,就像吃腻了她的大馒头一样。   项翎的喉咙仿彿被数百根鱼刺刺穿,痛得说不出话。   「对了,你当初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牡丹宝典』让你能有胸部,现在你的胸部已经长出来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为什么你还留在国舅府?你难道不想你爹娘吗?」花媚娘说尽一切好话、狠话,誓要打倒项翎方愿善罢干休。   「他不让我走。」项翎嚅嗫道。   「你又没被手铐脚镙绑住……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有武功的,而且还是擂台赛的剑术冠军,整个国舅府,除了国舅爷之外,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要走,趁著国舅爷不在,脚一蹬,墙一翻,谁也拦不住你,除非……」   「除非什么?」项翎无力地抬起下垂的睫毛,茫然地看著花媚娘。   「你爱上国舅爷了。」花媚娘脸色严峻地戳破她的心意。   「没有,我没有。」项翎矢口否认,但泛红的脸颊却泄露了她的秘密。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花媚娘了然于心。   「我……」项翎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   「国舅爷对任何女人都不会认真的,就算你现在得宠,又怎样?我也曾跟你一样备受宠爱,结果你看我现在,终日以泪洗面,我的好妹妹,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不要步上我的后尘,还是快快离开国舅府吧。」花媚娘装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神情。   「天下之大,除了国舅府,根本无我容身之处。」项翎沉吟。   「国舅爷只是在玩弄你,等他成亲之后,搞不好把香阁全拆了。」花媚娘恐吓。   「那你呢?你要走吗?」项翎幽幽地反问。   「我……你这个贱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懒得跟你说了。」花媚娘见说破嘴皮也赶不走头号情敌,气得拂袖而去。   「你骗我!」项翎的粉拳拚命捶打著国舅爷的胸膛。   「你又发什么疯!」国舅爷单手钳住不断朝他袭来的小手。   「你还我清白!」项翎气呼呼地大叫。   「我不但不还,我还要继续占有。」说话的同时国舅爷用另一只手强行扯开她的衣襟。   「不要!」项翎扭动著身体挣扎著,却更激起他早已亢奋的欲望。   国舅爷突然恶意地捏住她玫瑰色的蓓蕾。   项翎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如火燎原般炽烧的欲火将她完全笼罩,使她措手不及,使她无力抗拒,整个人已如飞蛾扑火,化成灰烬……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还敢说你不要!」国舅爷吸吮著早巳坚挺的蓓蕾。   国舅爷将手滑进裙襦里。指头从亵裤一角钻进去,项翎不经意地将大腿敞开,方便他探触秘境。   这时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原以为她会为他要娶妻而恨他、怨他,不再让他碰她,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她还是爱他的,而且深爱著他,好深、好深。   他的手指让她疯狂,强而有力,带著粗野的意外,使她体内漫出蜜汁。   项翎弓起身子,娇嗔地呼唤:「国舅爷……」   「叫我子歆!」国舅爷将她双腿提到肩上,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   「子歆……子歆……」项翎感到花口门户大开,花瓣绽放开来。   「心肝,我来了。」国舅爷猛力地撞进她桃花源的核心。   整间香阁里,充斥著吟声、喘声、和床脚摇动的声响……   抽送数百回之后,他的身体一阵颤栗,激狂的洪水冲进她的体内,将她淹没,两人一起到达山之巅,云之端,快乐的至高点……   在一次云雨后,国舅爷仍将男性象征留在花心里,小心翼翼地翻转身子,换他在下,她在上。   昨晚,国丈的话惹他心烦,原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喝得醉醺醺地在亡母面前呼呼大睡,睡到午后才醒来,一回到府中,又忙著皇后妹妹明天要回来的事,一直到子夜才抱到软香柔玉,说什么今晚都要来个三五次才足够。   然而在他身上的项翎,却若有所思,心想这样的夜晚已经不多了,以后他恐怕不会常来探望她了,心中一阵悲伤涌起,不争气的眼泪顺著脸颊滑落到他厚实的胸膛上……   「你怎么哭了?是谁让你心烦?」国舅爷轻抬她的下颔。   「你。」项翎吸了吸鼻,却吸不掉眼中盈满的悲光。   「我怎么了?刚才不够努力,没让你满是是不是?」国舅爷捉弄的调侃。   「你要娶相国千金为妻,这事是不是真的?」项翎向他求证。   「是谁告诉你的?」国舅爷拉长了脸,神情回复了冷酷。   「你打死我,我都不会透露半点口风。」项翎嘟抿著嘴。   「我猜是花媚娘,兴风作浪一向是她拿手的本领。」国舅爷一口咬定。   看著他眼中进射出的杀气,项翎壮著胆子,「不关她的事,是我偷听你和国丈谈话。」   「你的武功有好到让我察觉不到吗?」国舅爷质疑。   「你当时在盛怒中,耳力退步了。」项翎面不改色地辩道。   「算了,我不追究就是了。」与其听她狡辩,还不如直接找花媚娘算帐!   「你为什么要娶相国千金?」项翎真以为国舅爷变得宽宏大量了。   「我娶相国千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国舅爷冷声道。   「你爱她吗?」项翎极小心谨慎的问,仿佛答案会要了她的命。   「不爱,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国舅爷手指轻旋柔嫩的玉峰。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项翎放心似的松了一口气。   「国丈要请皇上作主赐婚,我不能拒绝。」国舅爷扯捻著变硬的花蕾。   「你放心,就算我娶了相国千金,你仍是我的侍妾。」国舅爷了然地安抚。   「我才不做你的侍妾。」项翎翻过身,不想面对他,声音充满顽强的叛意。   「那你想做什么?一品夫人?」国舅爷从后握住她的双峰。   「我没有,我自知我的身分高攀不上皇亲国戚。」项翎赌气的说。   「你能有这种认知最好,我是国舅爷,你是一般民女,能做我的侍妾已是你祖上烧了好香,你才能有此福分。」   这句话终于迫使她看清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的心情,她不愿做他的侍妾,是因为她害怕像其他侍妾那样,被他冷落,被他抛弃,她想要永远陪在他身边,她想要个名分,也想要孩子……   她希望自己与国舅爷能如诗经所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她配吗?一品夫人的头衔,罪犯之女能觊觎的吗?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要你。」国舅爷贪婪地上下其手。   「我没心情做。」项翎膝盖弯曲夹紧双腿,像只虾子般瑟缩著身体。   「你搞清楚,想做我的侍妾,不管白天黑夜、不管生病健康,你饭得有随时满足我的心理准备。」国舅爷硬是将手夹在项翎的腰际,一个拉抬,她臀部高高地翘起来,双腿则被大大地拉开。   项翎坚决道:「放开我,我不做侍妾,我想回家照顾父母一辈子。」   「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国舅府。」国舅爷猛地进入了。   「你无权限制我的行动!」项翎顺势向前一倒,臀部翘得更高。   「到现在你还搞不清楚,你已经是我的禁脔了。」   「我不是……」项翎用颤抖的声音否认。   「你是,从你踏进国舅府的第一步,就注定了你的命运。」   随著国舅爷如野兽般的骑骋,项翎的头发身体也如波浪般摆动,他似要发泄怒气,抽送的动作越来越强,几乎撞痛了她的花心……   不仅是在心,连她的心也跟著痛起来……   她想要的是爱,他却给她性,两者的差距犹如天壤!      昨夜的疲累,使得项翎双腿发软,连路都走不稳。   近午,一对红衣太监缓缓骑马而至,到了门口,下了马将马交给小厮接去喂水饲草,然后站在门口两列静待,陆陆续续接连来了十数对太监,情形都一样,府中之人,除了国丈和国舅爷外,其余早巳跪在路旁等候。   大家都垂著头,不敢东张西望,恭敬地等候金顶凤舆的到来。   闻丝竹罄乐传来,一对对高举龙旌凤翣、雉羽夔头的太监引路而来,后面跟著的是提著镶金玉炉、雕凤花篮的宫女,再来是八个强壮的太监抬著凤舆缓缓行来,后面接续的是乐队和御林军,场面浩大。   这时已是太阳下山,大家都没吃没喝,跪趴在日头下,个个早已头晕目眩,但幸好皇后只召见国丈和国舅爷,所以其他闲杂人等都必须待在房内,以免惊扰到皇后圣驾,这可是会使脑袋搬家的大罪!   第二天天微露曙光,项翎起了个大早,想去摘取饮了朝露的百合,插入房中水瓶内。   远远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项翎兴高采烈地大叫:「薇主子!」   「你在叫我吗?」身影优雅地转过来,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项翎直觉以为她是宫女。   此女子实际上乃是当今皇后,国舅爷的妹妹,平易近人、气质清新,宫服之外,喜穿朴素绸衣,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个好善乐施人家的姑娘,因早晨天凉露重,皇后在衣服外披了件昭君套,遮住了傲人的乳波,所以项翎一时没将她和皇后联想在一起。   皇后好奇问道:「无妨,听你口气,这个像我的人也住在国舅府里是不是?」   「是住在湘竹阁的萧咏薇,不过她年纪比你大很多。」项翎老实的说。   「她有多大年纪?」皇后蹙著眉,一副想不透的模样。   「四十几岁。」项翎透露,倒不是她多嘴,而是薇主子不在乎公开年龄。   「国舅爷怎么会有年纪大的可以做他娘的侍妾?」皇后颇不以为然。   「国舅爷向来是来者不拒,青菜萝卜他都收。」项翎开玩笑的说。   「说的也是,男人一向不拣食,只要是女人都可以。」皇后微微一叹。   「你眼睛红红的,为什么在这儿哭?」项翎看了不禁出言询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皇后眼神眺向天空,不让泪落下来。   「我也是,这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俗世。」项翎感同身受。   「跟你聊了数句,还没问你是--」皇后问道。   「我是住在霁梅阁的项翎,这里的人都叫我翎主子,不过我家乡的人都叫我比目鱼。」项翎越看越喜欢眼前的宫女,连自己的糗事都拿出来讲。   「你喜欢吃比目鱼,所以才有这个外号对不对?」皇后像在猜灯谜。   「不是,在来此以前,我没有胸部。」项翎俏皮地吐了吐舌。   「我懂了,你现在有胸部,想必是『牡丹宝典』的功劳,国舅爷居然肯把『牡丹宝典』用在外人身上,可见你对他一定很重要。」皇后的黑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笑容十分暧昧。   「可是他就要娶相国千金了,我真担心他有了新欢,会忘了旧爱。」   「天底下的乌鸦,没有一只是白的。」皇后忿忿不平的说。   「我现在只求菩萨保佑,相国千金别长得太漂亮……」项翎双手合十祈求。   「菩萨恐怕没办法保佑你,相国千金长得非常美丽、知书达理、温柔婉约。」   「那我惨了!我恐怕要回家做一辈子的孝女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广州城,所有同情「藏龙镳局」际遇的街坊邻居,娶了个新外号--败家女。   「我也是,我的夫君恐怕会休了我!」皇后叹气。   「夫君!你结了婚还能做宫女……」项翎杏眼圆睁。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宫女,我是国舅爷的妹妹。」   「皇后!请恕民女造次,跟你胡言乱语。」听完她的澄清,项翎立刻跪地请罪。   皇后亲切地拉起项翎的身子。「平身,不知者无罪。」   知道皇后的身分之后,项翎无法再像先前那样畅所欲言,本想告退,但皇后不许,她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寂寞的女人,身边有那么多人环伺,却无一人可说心事,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传至皇上耳中,伴君如伴虎,不得不谨言慎行。   然而她越看越喜欢项翎,看得出她几乎毫无心眼,唯一的心眼大概就是国舅爷,那是因为爱,毕竟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她完全可以谅解,她此刻的心情和项翎一样,都是担心情人--移情别恋。   两人既是同病相怜,皇后决定放下身段,将心事向项翎娓娓诉出……   一声哀叹,皇后将满腹的委屈化做一缕轻烟,幽然吐出。   「皇后,恕民女大胆,你怎么一脸忧愁?」项翎关心的问道。   「最近高丽国进贡一名公主给皇上,她身上有股香味,皇上唤她温柔乡,此后皇上鲜少来昭阳宫,夜夜都宠幸著高丽公主……」说到伤心处,皇后哽咽地不能言语。   「皇后,恕民女大胆,她有体香,你有波霸,你并不输她。」   「你有所不知,我以五蕴七香汤浸身三夜,皮肤自然也散发了香气,差宫女请皇上移驾昭阳宫,睡到一半,皇上忽说,她虽波不如我,美不如我,聪慧不如我,但她在床笫之间比我知情趣,是以皇上最后还是离我而去。」   「皇后,我了解了,恕民女直言,皇上是希望你在床上放浪一点,」   「我乃一国之后,母仪天下,我怎能像寻常女子淫声荡叫!」皇后面露难色。   「话是没错,但皇后你毕竟是个女人,而皇上是个男人,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更何况世人皆知,杨贵妃能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完全是因为她够浪,如果皇后连在床上都讲究端庄,昭阳宫势必会成为冷宫。」项翎一口气说完。   皇后听得很仔细,频频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回宫之后我必会加以改进。」   「皇后你何不将『牡丹宝典』带回宫中助兴?」项翎提出建议。   「这……」皇后的脸庞飞上一朵红云。   「宝典乃皇后娘家传家之宝,民女有缘窥看,实属祖上积德。」项翎深知跟皇后说话必须注重文字修饰,故咬文嚼字的说:「宝典分上下二部,上部乃养身之道,下部则是闺房之趣,此宝典乃女性书籍,皇后娘家并无其他姊妹,所以民女大胆建议,这本宝典理应由皇后收藏。」   皇后排斥道:「春宫册子,是不祥之物,会玷辱昭阳宫。」   「皇后你有此想法就不对了,宝典开章明义:女人最大的幸福是婚姻幸福,色衰性弛乃女人之大忌,故创此宝典。」项翎如数家珍的背诵,「此外下部有言,要让夫君在行房时威猛无比,妻子需放开矜持,与夫君做到一起看春意、读淫书、听骚声,夫妻生活必可幸福美满。」   「你和国舅爷有照著『牡丹宝典』行房吗?」   「是的。」项翎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效果可好?」皇后明知这么问有失身分,但她克制不住便脱口而出。   项翎羞红了脸,点点头,心头涌上一阵甜蜜。   皇后清亮的黑瞳闪了闪,芳心蠢蠢欲动。   「为了赢回皇上,皇后你就试试看。」项翎鼓励的说。   「若真能挽回皇上的心,他日我必会重赏你。」皇后颔首。   「民女不求任何赏赐,民女只愿上苍保佑皇后快乐。」项翎诚恳的说。   「你真是个好女孩,国舅爷一定非常爱你。」皇后语带祝福之意。   项翎没有出声,她不知道,她怀疑国舅爷对她有「非常」爱吗?   她只感觉到,一点点而已……      皇后只在国舅府停留了两日,便归心似箭地起驾回京。   国丈则留在府邸,广发武林帖,表面上是邀请江湖各派掌门前来国舅府飨宴,其实是要从他们之中,找出适合做征西将军的人才,带回朝廷,交差了事。   不过,来参加者寥寥可数,而且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像是少林、丐帮和武当等掌门,自知领兵作战并非易事,惟恐误国误民,皆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出席,为此国丈气急败坏,亲自上各门派兴师问罪去。   就这样匆匆又过了半个月,因为国丈住在府中,国舅爷经常故意外出,两人互相避不见面,国舅府显得冷清许多。   这日,项翎和薇主子在后园凉亭下围棋,不到一半,项翎感到一阵呕心涌上喉咙,起身冲向一旁的草茵呕了起来。   「你怎么了?」萧咏薇尾随她身后,以手心轻顺著她的背。   「大概是吃坏肚子。」项翎叹了口气,从衣襟里取出预备的手绢。   「翎主子,你的经期最近可有来?」萧咏薇心中却有别的想法。   「没有,算算日子,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项翎一边拭嘴一边说。   「国舅爷可有在你体内播种?」萧咏薇抽丝剥茧。   「什么叫播种?」项翎睁大明眸,里面满是天真相无邪。   「就是国舅爷身子一软,在你体内释出热热的液体,那种液体会让女人怀孕。」萧咏薇以平常的口吻说,在一般家庭,这种知识,做娘的绝对不会在女儿未出嫁以前传授,难怪项翎什么都不懂。   不懂保护自己,不懂巫山云雨,不懂落红破瓜,不懂怀孕生子……   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愿望,为了长胸而来到国舅府,却因不懂而落入陷阱,等到弄懂时,生米已煮成熟饭,她成了国舅爷的禁脔,但萧咏薇不解,国舅爷大费周章地骗夺她的身体,原因何在?   他在占有她身体时,为什么还想要她的心,她的情?   这么做的原因,萧咏薇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爱。   唯有爱,才能让国舅爷从粗暴变温柔,从蛮横变多情……   项翎摸著肚子,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不太相信地喃喃自语:「怎么会?」   「翎主子你至多仅怀孕一个多月,当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真的吗?」项翎怔怔然,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为求慎重起见,我看得请大夫来把把脉。」萧咏薇拉著项翎的手走回凉亭。   「不,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项翎阻止道。   「可是你的肚子会一天一天隆起,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你怎么么办?」   「我想先试探国舅爷对侍妾怀孕有什么看法?然后再做定夺。」   「怀孕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反而满面愁容?」   项翎不安的问:「我当然高兴,我担心的是别人的反应,薇主子,你在国舅府待了两年,对国舅爷比较了解,依你的推算,你觉得他对我怀孕之事会作何种反应?」   「他……我不知道。」半晌,萧咏薇泄气的说。   「不管国舅爷怎么想,但相国千金能够容忍这件事吗?」想到此,项翎更愁了。   这个问题,让萧咏薇的脸上出现悲戚之色,她泣然道:「世上没有一个做妻子的会喜欢侍妾生的孩子,就算妻子不能生育,她也不会把侍妾生的孩子视如己出,她只会怨恨上天对她不公,并把这股怨气发泄在小孩身上。」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谁要敢伤害他,我就跟谁拚命,不管他是相国千金,还是国舅爷……」一想到这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将有可能不受欢迎,项翎的心不由自主就痛了起来。   萧咏薇打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薇主子你人真好,跟皇后一样,跟你们说话可以减低我的忧闷。」   「你见到了皇后?」萧咏薇眼底闪过一抹母爱的光辉。   「嗯,她跟你长得有七分相似。」项翎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   「皇后都跟你聊了些什么?」萧咏薇打探。   「情字……」项翎将聊天的内容从头到尾说一遍。   「天底下最苦的事,莫过于为情所苦!」萧咏薇感触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牡丹宝典』有没有效?」   「只要皇后肯放下身段,配合宝典,绝对没有问题。」   「薇主子,听你口气,好像你对宝典了若指掌!」项翎起了疑心。   「我是听说的,传说宝典能让丑妇变美,冷妇变热,连弱夫都会变勇。」   萧咏薇这么轻描淡写几句,倒教项翎不再疑窦,心服口服。因为她是过来人,非常知道宝典的好。   「真可惜,当时我应该接受皇后要赏赐我的事。」   「你可以主动向皇后要求赏赐,求她让你教养这个孩子长大。」   「对呀,这真是个好主意。」项翎总算开怀了,她有办法进到国舅府,自然也会想到办法潜入后宫,跟皇后再见一面,当面请求。   萧咏薇织梦的说:「皇后会许你留下孩子,并给你很多金银珠宝,到时候就算国舅府容不下你,你也可以抱著孩子回家跟父母团聚。」   「我爹爹他……」项翎的烦恼,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他怎么了?」萧咏薇焦急的问。   「他受我拖累,现在在边疆以带罪之身充兵。」   「糟了!他是个罪犯!」萧咏薇脸上的血色顿时流失,如鬼惨白。   「薇主子你别吓我,我爹是罪犯会怎么样吗?」项翎惶惶惊叫。   「总之,你爹和怀孕的事,千万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萧咏薇低声说道。   但她们谁也没料到,项翎那声惊叫,恰巧被路过的萍儿偷听到……   第八章   「你是谁?为何擅闯霁梅阁?」喜儿挡在门口,双臂如螳臂挡车。   「滚开!别挡在门口!」国丈怒不可遏地来到霁梅阁。   「老伯伯,香阁是男人禁地,请你快离开,否则休怪我无礼。」喜儿卷起衣袖,做好撵人的架式,府中奴仆上百名,喜儿负责霁悔阁,活动的范围有限,不是到厨房替翎主子取食篮,就是到洗衣场洗翎主子的衣物床被,再不然就是陪著翎主子到花园散步,几乎没经过大厅,自然也就没见过国丈。   「放肆!」国丈硬要闯,他不会武功,所以当下被喜儿反手擒拿。   「老伯伯,对不起,弄痛你的手,只要你答应我马上离开,我就放了你。」   「该死的奴婢,我绝不会饶过你的。」国丈咬牙切齿的吼道。   「喜儿你快放手,他是国丈大人啊!」总管满头大汗地赶来。   「对不起,国丈大人,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喜儿吓得跪在地上不断发抖。   「总管去叫人来,把她带下去,将眼珠子给我挖出来。」国丈下令。   「慢点!国丈大人高抬贵手!」项翎根本不在阁内,她刚从湘竹阁回来。   因为喜儿和她都不知道怎么度过害喜的这段日子,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这几天她都到湘竹阁,由有生子经验的萧咏薇秘密照顾她。   也许是和喜儿心灵相通的缘故,她人在湘竹阁,却眼皮跳个不停,所以很快就从湘竹阁告辞回来,刚好看到国丈大发雷霆……   「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国丈惩罚奴才?」国丈眼神锐利无比。   「奴家不敢,奴家只是希望国丈大人大量,小小奴婢不值得国丈动怒。」   项翎小心翼翼回答,但她看得出来国丈的眼神中,有股欲置她于死地的杀机。   冷哼了一声,国丈轻蔑道:「你倒很会说话嘛,子歆大概就是被你这张甜脸巧嘴给迷惑了,但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打消我挖掉这个没规没矩奴婢的眼睛,哼,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魅力了。」   「国丈大人,喜儿不是有意冒犯您,实在是国舅爷有令,任何男人都不能来香阁,所以喜儿抓住你是尽忠职守,可以说一点错也没有。」项翎好声好气的说。   「她扭痛了本国丈的手,不是她的错,那你说是谁的错?」   「谁都没有错,只是一场误会。」   国丈一时语塞,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在府里闲著无聊没事干,还搞出一大准规矩,比祖先原先所订下的家规,足足多了两百条左右,而香阁的规矩不胜枚举,男人不能进,侍妾不能互往,戌时点灯焚香,子时以后丫鬟也不能进……   规矩多,罚则更多,稍不留神,犯了规,杖棍和皮鞭都是处罚的工具。   如果真斗起嘴来,害他手痛的责任,最后一定落到子歆头上!   他是万万不可能处罚子歆,看来这事只好不了了之。   见国丈脸色放缓,项翎问道:「国丈今日大驾光临霁梅阁,不知所为何事?」   「总管,把药包拿给她。」国丈使了个眼神。   「这是……」从总管手上接过药包,刺鼻的中药味令项翎纳闷。   「打胎药。」国丈的声音冷如会刮伤人的寒风。   「不!」药包霎时如烫手山芋,被项翎吓落到地上。   「贱人!把药包拣起来!」国丈一怒之下,出手掴了项翎一记响亮的耳光。   「奴家不要!」项翎的脸颊又烫又胀,但她仍不屈不挠,抵死不从。   「大胆!你知道反抗我的命令会有什么下场吗?」国丈杀气腾腾的威胁。   「国丈大人,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长孙,你真的忍心杀他?」项翎反逼。   「孽种!不要也罢!」国丈不屑地撇了撇嘴唇。   「你不要,我要,就算要我拚命,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   「你想死更好,府里少了一只狐狸精,我乐见其成。」国丈风凉的说。   此时国舅爷浑厚的声音从大家的身后传来:「爹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国丈和项翎之间,总管和喜儿吓白了脸,瑟缩在一旁,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药包,然后将目光移到国丈脸上,冷睨了一眼,再转向项翎,一看到她脸上鲜红的五爪印子,只见他额上的青筋隐隐暴动……   「替你擦屁股。」国丈不客气的说。   「我的屁股干净的很,不需要你擦。」国舅爷反唇相讥。   「还说干净!你居然糊涂地让一个罪犯的女儿怀孕!」国丈嗤鼻。   「罪犯!?」国舅爷眯著眼,一道冷光射向项翎,后者几乎在那一刹那心碎。   「我调查的很清楚,他爹因杀人罪而发配边疆。」国丈言之凿凿。   其实,消息是由萍儿先说给花媚娘听的,花媚娘虽然失宠,但为了赢回她的地位,她要知道更多对她有用的消息,所以出手比以前更大方,为此萍儿发了一笔横财,赚进了五百两银,而得到这天大好消息的花媚娘,自然是赶紧将消息散播出去。   国舅爷反应冷淡的说:「那又怎么样?妓女还不是怀过你的骨肉!」   「住口!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一阵胸闷,国丈急忙捂住胸口。   「你不想气死,就不要管我的事。」国舅爷拉下脸,对他爹的难过视若无睹。   「你爱玩多少女人,我才懒得管,但怀孕的事我非管不可。」   「你越想管,我就越要跟你唱反调。」国舅爷顽固的反驳。   一瞬间,四下变得好静,国舅爷公然与国丈作对,简直是把国丈的老脸踩到鞋底下,国丈气了半晌吭不出声,大家也吓得连气都不敢喘,直到国丈叹了口气,打破尴尬的说:「你想清楚,你的妻子,你未来的孩子,说起来也是皇上的姻亲,他们该有什么样的身分地位,才算是不辱没皇上……」   「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国舅爷没耐心听长篇大论。   「叫她把地上那包药立刻拣起来。」国丈瞪著项翎说。   「你们都不拣,我拣好了。」国舅爷弯下腰,将药包拾起后当球玩。   「不光是拣起来就了事,我还要亲眼看她熬成汤汁,喝下去……」   「你够了没!我会叫她喝,你去忙你的事吧!」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别心软。」国丈不放心地再三叮咛。   国丈离去,其他人还是身体僵如木头,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而人在气头上时,看到什么都会觉得碍眼,终于国舅爷怒不可抑,大声吼道:「除了项翎,其他人都给我滚出去!」   总管和喜儿飞也似的奔跑离去。   项翎怯怯地看著国舅爷,所接触到的是一双比国丈更冷、更狠的眼睛……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了?」国舅爷冷冷地问。   「三天前我一直呕吐,是薇主子看出来的。」项翎低声回答。   「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国舅爷十分不满竟在这种情形下被告知他要当爹了。   「我找不到机会说……」项翎吞吞吐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国舅爷咄咄逼人:「我每天晚上都到霁梅阁,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说?」   「可你一来就倒头睡觉,我哪有机会对你说。」项翎可怜委屈的说。   「你没机会对我说,却有机会对萧咏薇和喜儿说……」国舅爷忽地咬住下唇。   虽然他及时发现这句话泄露了他正在吃醋的心情,但想收口已来不及了,他看到项翎嘴角泛起惊喜的笑意,他的心中同时也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光是在床上满足她,对他来说已经不够,他多么希望时时刻刻看到她快乐的模样……   「你吃醋了!?」项翎捉弄的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戳破他冷酷的假面具。   「我从来不吃酸的东西。」国舅爷显得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被人看穿。   「我现在好喜欢吃酸的,而且越酸越好。」项翎得意忘形。   「去把喜儿叫来,照国丈的意思,把药煎了。」国舅爷回到主题上。   「你真的要打掉我的孩子吗?」项翎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泪水。   老天爷作证,他好想好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初在她身体里留下种子,他就是希望能有结果,但她不该隐瞒有关她爹的事,若他早知道这事,他不会让她怀孕,因为皇上会怪罪下来……   国舅爷心一横,决定以最难堪的辞汇,说出他反对她生下孩子的理由,「我的孩子跟未来的皇子是表兄弟,而你没资格生这种高贵的孩子。」   泪无声的落下,项翎可以忍受自己受辱,但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条无辜的生命,虎毒不食子啊,她不信他狠得下心,她半是责怪半是怀疑的说:「他也是你的孩子,你这么可以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你是罪犯的女儿……」国舅爷森冷地拉下脸。   「我爹是被陷害的,他没有罪,他不是罪犯。」项翎急声解释。   「他若没有罪,你家为何无人上诉?为何不让沉冤昭雪?」国舅爷反诘。   「罪其实是我闯的,我爹只是替我顶罪。」项翎羞愧地说。   「有罪之人是你,这么一来,你更不能怀我的孩子。」   「那我该怎么办……」项翎失魂落魄地喃喃自问。   「把孩子打掉,我仍然会好好地疼你。」国舅爷欲伸出手。   「你别碰我!」项翎闪身躲开,双臂紧抱著自己,眼神充满恐惧和怨恨。   「今晚我叫赵婶将药包煎给你喝。」国舅爷拂了拂袖,作势要离开。   「你要杀我的孩子,就先杀了我。」项翎拦住他的去路。   「现在在你肚子里的,根本不能算是孩子,只是一滩血肉而已,没有所谓的杀不杀,你别把我看成像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国舅爷感到胸腔有股撕裂的疼痛。   「砰」地一声,项翎忽然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拜手,将国舅爷视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苦苦哀求,「国舅爷,我求你行行好,放我走,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提起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行,你只要一离开国舅府,难保国丈不会斩草除根。」   「那我求你保护我,我愿做牛做马换取我孩子的安全。」   「项翎,只要你把孩子拿掉,不用做牛做马,我会疼你如掌上明珠。」   项翎见国舅爷心意已决,求也是白求,她骄傲地站起身,泼他冷水的说:「你用再多的甜言蜜语,或是威胁恐吓,都不能阻止我生下他的决心。」   「项翎,你理智一点,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生下来。」   「我不管,除非我死,否则不论有多困难,我都会把他生下来的。」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是要在孩子出生之后,眼睁睁地看著皇上下圣旨,赐他死,还是在他未成形以前,没有痛苦地离开人世?」国舅爷狠下心来下了最后通牒。   「皇上为什么要剥夺他生存的权利?」项翎百思不解。   「不管是你或是你爹,你们之中只要有一人是罪犯,皇上就绝不会允许未来的皇子跟血液里流著罪犯因子的孩子做表兄弟!」国舅爷叹口气,再次说明。   美其名他是皇上的舅子,其实他们真正的关系是主子与奴才,全天下的人都可说是皇上脚下的奴才,只要惹皇上不高兴,不但诛连九族,连皇后也会被打人冷宫,他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牵连上千条人命……   所以他只能痛苦地选择,以他儿一命,换千条人命!   这点,项翎很快就想到了,她伤心欲绝地哭出声:「呜呜呜……」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就糟了。」国舅爷安慰地抚摸项翎颤抖的后背。   「我的身子坏了,孩子自然保不住,不是正合你意嘛!」   「项翎,除了孩子不能生之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可笑!除了孩子之外,其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包括我也可以不要吗?」国舅爷心揪紧的问。   「是的。」项翎无意识地点点头。   「算你狠!」国舅爷闻言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萍儿伸长了脖子,鬼鬼祟祟地站在霁梅阁的窗外窥探。   她发现,知道翎主子越多秘密,她越有银子可赚,现在不仅是媚主子有赏,就连国丈也暗示所有的下人,谁能把那只狐狸精赶出国舅府,谁就有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赏赐,如今看来,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正好落到她头上--   昨天国丈到霁梅阁大闹之后,没多久国舅爷就像发了疯似的,下达一大堆工作指令,要大家子时过后才能上床,寅时就得起床,弄得人人力竭,个个神疲,但谁敢埋怨,为了生活,咬著牙也得做。   寅时一到,萍儿拿著扫把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围墙外环的落叶时,忽然一个年轻男子靠过来,自称是翎主子的哥哥,以恭谦的语气询问翎主子的近况……   闲聊几句之后,萍儿判断年轻男子不像坏人,灵机一动,心生一计,扫把也不要了,随意放在路上,自掏腰包,拉著年轻人到刚开的市集买了十斤的米,要年轻男子扛著米和她一起进入国舅府,并向守门的人诓称他是米店的新伙计。   为了避人耳目,她叫年轻男子到竹林中等候,她则来霁梅阁请翎主子过去与他相会,然后她会以把风为由,偷听他二人说话,若他二人有奸情发生,她正好可以向国丈通风报信,从此以后她就发了,哈哈哈!   就在她越想越得意时,窗里传来项翎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翎主子,是我,萍儿,我能进来吗?」萍儿回应。   「你有什么事吗?」项翎下床打开房门,脸上残留著泪痕。   「有一个自称是你兄长的男人在竹林中等你。」   「萍儿,谢谢你的传报,我马上过去。」   「我陪翎主子一起去,我去把风。」萍儿别有用心。   「不用了,我叫喜儿跟我去就行了。」项翎拿起一件雪纺的罩衫穿。   「喜儿姊姊来府中不过一个月,应付突发状况时不如我行,还是我去比较好。」   「好吧。」项翎不疑有诈,便答应了萍儿的要求。   两人疾步来到竹林,项翎一见到那英挺的身影,心中涌上一股亲情的呼唤,急奔向前,视若无人地投入项翌的怀中,满腹的酸楚与委屈全化作扑簌簌的眼泪,弄湿项翌衣服胸前一大片……   萍儿守在竹林外,但却是眼睛紧盯著他们的动静,耳朵竖起仔细聆听他们的谈话。   项翌拥著妹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有怨、有怒、有悲、有痛,但在此刻全都变成眸中流动的波光,一只手顺势抚过妹妹的长发,但当他触碰到她身上轻飘的雪纺时,他整个脸扭曲变形,有如欲爆发的火山……   突如其来的愤怒,使他将怀中的项翎推拒一臂之遥,并以批判的眼光审视。   「哥,你怎么来的?」项翎语音微微哽咽,仿彿泪水在她喉问打转。   「我用这两条腿辛苦地走来的。」项翌语气充满火药味。   「好端端地,你生什么气啊?」项翎对他无来由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   「你这个败家女,大家都被你害惨了,你看起来却像过得很快乐啊!」   项翌以为她红肿的眼睛是刚才洒泪的结果,没看出她华丽的妆扮下,眼中有一抹惶苦伤痛,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满。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是娘叫我不要回广州的。」   「你看看你,穿得像狐狸精似的,你到底在国舅府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做。」项翎垂低头,回避项翌凶狠噬人的眼神。   「你该不会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丢脸丢到洛阳来吧!」项翌极尽刻薄的说。   「我没说出我的家世。」项翎无奈地表示。   「快说,你究竟在这儿过什么样的日子?」项翌逼问。   「我是侍妾,国舅爷的侍妾。」项翎期期艾艾的道出她目前的身分。   「糊涂!你以后怎么面对爹娘!怎么嫁人啊!」项翌捶胸跺足。   「哥,不要再骂我了,你举试考得如何?」项翎试图将话题转移开来。   「我高中状元。」项翌骄傲的说,但眼神却流露相反的凄楚。   「太好了,咱们家总算可以拨云见日了。」项翎喜上眉梢。   「不过,因为爹爹的缘故,状元的绫花被摘回。」项翌强忍心中的苦楚。   「啊!都是我不好,连你也受我拖累!」项翎泪如雨下。   「别哭了,其实我也有不好之处,整天只顾著读书,完全不在乎你的感受,当初若能够延后一年上京,将娘给的旅费先给你治胸,家里也就不会发生变故,我的功名也可以明年再拿,但现在却连以后想再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了。」   「不怪你,你和爹娘都没有错,是我太自私,为了美丽而闯下大祸。」   「谁都不怪,怪天好了。」项翌手一拉,又将妹妹拥入怀中。   「是啊,怪天害我不男不女。」项翎幽幽的说。   其实她心中一点也不怪天,若不是天意,她不会来到洛阳,她不会见到国舅爷,她不会尝到爱情的滋味,虽然两人的情分已到了绝裂的边缘,但这三个月以来得到的深爱缠缮,足以抵偿后半生的冷清寂寞。   一抹柔笑掠过她脸庞,爱上国舅爷,她今生了无遗憾了!   「我刚才忘了说,妹子,你现在变得好漂亮。」项翌后知后觉的说。   「谢谢你的赞美,哥,娘现在过得如何?」项翎双颊绯红。   「瞧我读书读得脑袋越来越不灵光,娘病倒了,我是特地来叫你回家的。」   「我……」项翎一时无法呼吸,胸口如被大石块压住,又闷又痛。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舍不得这里奢华的生活?」项翌倏地拉长了脸,一脸不悦。   「不是的,我……」项翎难以启齿,她怎能告诉他真相--   她割舍不下的是人,是不该爱却偏爱上的国舅爷……   「你别再我呀你呀的,快跟我回去吧。」   「我不能擅自出府,你先到城门口等候,我跟喜儿会马上赶去。」   反正迟早都要离开国舅府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唯有逃。   在竹林外的萍儿大喜,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领到国丈大人的重赏。   真是财星高照!鸿运当头!天助她也!      大厅里,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家仆奴婢,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人知道总管把他们全部叫来大厅做什么。忽见国舅爷走进大厅,大家莫不提心吊胆,深怕又有倒楣的事要发生了。   「有没有人看见翎主子呢?」总管站在国舅爷座位一旁,目光扫视著大家。   「没有……」大家交头接耳,答案却令人失望。   「赵婶,翎主子今天有没有到厨房?」总管指著名问。   「一整个早上都没看见她,而且喜儿也没来端早餐。」赵婶纳闷。   「那有没有人看见喜儿?」总管再问。   「没有……」大家还是一迳地摇头。   国舅爷使了个眼色之后,总管润了润喉,以宏量的声音宣布:「有谁知道她们主仆二人的去处?国舅爷自有重赏。」半晌,见无人吭声,总管又说:「今天早上,有谁看到他们主仆二人,国舅爷也有赏。」   「我有看到。」萍儿终于按捺不住,贪财地举起手。   「你看到什么?」不待总管追问,国舅爷迫不及待地自己发问。   「今早路过竹林时,看到翎主子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萍儿小心地道。   国舅爷一个挥手,总管了解到手势的含义,立刻说:「萍儿留下,其他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干活。」话毕,大家安静无声地退出大厅。   「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国舅爷冷声的问。   「年轻,而且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萍儿实话实说。   「你有没有听到翎主子跟那个男子说了些什么?」国舅爷气得握紧拳头。   「奴婢只隐约听到翎主子叫他哥哥……」萍儿故意制造误会。   「可恶!」国舅爷上当,愤恨地拍打著椅把。   「还有……」萍儿决心趁此机会,拔去眼中钉,肉中刺。   「快说,还有什么?」国舅爷暴喝,整个人几近失去理智。   「翎主子和那个男子拥拥抱抱,状似亲密。」萍儿加油添醋、煽风点火的说道。   如同受到重击般,国舅爷脸色惨澹,手指关节泛白地牢牢抓住椅把,周身被怒气包围,大厅彷若埋伏了一种欲置人死地的杀气,吓得萍儿浑身直发抖,垂低著头,深怕自己成了翎主子的替死鬼……   沉重痛楚的悲痛在他胸中剧烈翻腾,他有一刻视线模糊了。   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现在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感到失望,不,不只是失望,他感到递体鳞伤、肝肠寸断,全都是他的错,若是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愿意用国舅爷的地位来换取。   他可以容忍她因气他、怨他、恼他、恨他而逃跑,一个人逃跑。   但他绝不允许她跟别的男人私奔,双飞双宿……   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怀著他的骨肉离他而去,甚至还让别的男人摸她的肚子……   他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叫俊哥哥的,他发誓不论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早点告诉我?」国舅爷质问。   「我不知道翎主子会跟那个男人私奔……」萍儿颤著唇说。   「大胆!都是因为你知情不报,才会酿出此事。」国舅爷粗声责怪。   「国舅爷饶命,萍儿知错……」萍儿跪在地上啼哭求饶。   「总管!」国舅爷一声大吼。   「国舅爷有何吩咐?」总管顶著一头冷汗跑来。   「去把守卫统统叫来,我要问问他们,今天有没有陌生男子进来?是谁带他进来的?还有是谁放行的?」国舅爷交代,「这个贱婢,给我关到柴房里三天三夜,除了水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律不准给她吃。」   这是他对萍儿最大的仁慈,因为他先说看见项翎有赏,现在发现萍儿是造成项翎不见的祸首,功过相抵,他不鞭挞她,只是让她挨饿,算是轻饶她了!   至于倒楣的萍儿,只能怪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九章   回到广州城,项翎变得美艳动人、凹凸有致的消息,传到县太爷的耳中。   他再次利用权势,让被摘下状元花绫的项翌,连挑粪的工作都找不到,然后他胁迫药誧,不准开药给项家人,就连卖菜卖肉的小贩,也惧于县太爷的淫威下,不得已把价钱提高,迫使项翎身上仅存的银两如流水般花尽。   为了不让外公外婆受到牵连,项翌硬是背著娘,到项翎以二十两银买来的破烂茅屋居住。每天一大早,项翌、项翎和喜儿,三个人长途跋涉到邻镇做烧卖小贩,等市集结束后再回来,但所挣来的银子,仍不够付项夫人昂贵的药材钱。   从国舅府回到广州,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光阴,债主即找上门,逼得项翌和项翎只好一同前往县太爷府邸评理,但项翌被阻于门外,项翎自恃身手矫健,不怕县太爷使诈,大胆地走了进去。   然一进门竟被仆人引进饭厅,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映入眼帘。   虽然项翎现在过的是三餐不济的日子,她更时时刻刻担心肚中的胎儿会营养不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县太爷这个狗官,她才不会中了他的诡计,吃下一桌加料的饭菜。   一见县太爷来到饭厅,项翎怒问:「你究竟要怎样才放过我们?」   「来,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今天来不是陪你吃饭的,我是来警告你别欺人太甚。」   「爽快!我就是喜欢个性直爽的女人!」县太爷挨近项翎,欲伸出毛手。   「你放尊重点,否则休怪我冒犯。」项翎做出准备反击的手势。   县太爷赶紧退后几步,他是个读书人,不会半点武功,自然会惧怕项翎的拳脚功夫,但是害怕仍然阻止不了他的色心,他的目光色眯眯地将项翎从头到脚梭巡一遍,最后停留在她丰挺的胸前。   真是个绝色美人!他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仍是受不了诱惑的。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肉,毫不在意让她看出他此刻正欲火中烧……   深吸了一口气,县太爷强忍住欲火,说出他的企图,「我就跟你明讲好了,要我放过你们一家人,很简单,只有一个条件,你做我的小妾,这样我不但放了他们,还会让他们过好日子。」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项翎气红了脸。   其实县太爷并不丑,他的身材也保持的不错,没有中年人的肥腹,身上也找不到一块赘肉,他注重保养,除了以骑马锻身之外,阴阳调和是他最喜欢的保养方式。他精研房中术,跟他上过床的女人,莫不迷恋他的强壮。   所以他自认,项翎只要上了他的床,以后就不舍得下床了……   「据我所知,你娘的病不轻,而且药材费用相当昂贵。」县太爷软硬兼施。   「我和我哥会想办法,不用你操心。」   「等你们兄妹想到办法,你娘恐怕早就病死了。」   「你呸!乌鸦嘴!」项翎狠狠地啐了一声。   县太爷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打开盒盖,展示摆放其中的东西,说道:「我这里有一条上好的千年人参,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小妾,这条人参你可以立刻拿半条回去,保证你娘病情转好,至于要她痊愈,就看你有没有孝心了,三天后我会派花轿去迎娶你,咱们两个洞房花烛夜过后,第二天你就可以带著剩下的半条人参归宁,回家尽孝道。」   「这……」项翎渴望地看著那条人参,邻镇的大夫也说,娘的身体虚弱,鸡鸭等家禽太燥,不适合给娘补身强气,唯有上好的人参,清香味醇,小火熬汤八个时辰,给娘喝下,娘的身体才会有起色。   让国舅爷以外的男人碰她一发一毫,她是千千万万个不愿意,她宁愿一死。   但是她不能不顾娘,娘的病也是因为她这个败家女所引起的,她有责任要治好娘亲的病,可这条人参的代价,是她的身体,这教她该如何是好?   「怎样?考虑得如何?」县太爷拿起插在果盘上的小刀,将人参切成两半。   「我已经怀了别人的骨肉。」项翎虚弱地做最后的挣扎,她以为县太爷不会要孕妇。   「我可以忍受,只要能得到你的身体就行了。」没想到县太爷百无禁己心。   「那我的孩子怎么办?」项翎顿觉人生无趣。   「你把孩子生下来后,我给你娘家一笔钱,由他们来抚养。」   「好,一言为定。」项翎像乞丐般抢著拿走那半条人参,急急奔出县府。   她真的就这样投降了吗?不!她不要!她不甘心!   但……谁能救她脱离县太爷的魔掌呢?   国舅爷,她真希望他能尽快找到广州城--英雄救美……   只有三天时限,他来得及吗?     大批人马来到结满了红彩的茅屋,左邻右舍还以为是县太爷的花轿队。   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太对劲,怎么来的人个个腰插钢刀,一副像要抢亲的模样!?   可是又迟迟没动静,就在大家看得一头雾水之际,人群中走出一位衣著华贵、气宇轩昂的翩翩公子,他长得真是俊,大家心中莫不暗惊,只可惜他生了一双比冰潭还冷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   翩翩公子挤身到门口,他正是国舅爷,置身在三姑六婆之中,凑热闹的问:「这么简陋的破茅屋,这种没嫁妆的姑娘也有人要娶吗?」   站在他旁边的三姑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外地人,你有所不知。」   「难不成这家姑娘有不得已的苦衷?」鞭炮声震耳,国舅爷神情专注地倾听。   「没错,这户姓项的人家,本是咱们广州城大镳局的千金,以前长相虽好,但是个比目鱼,没人看中她,谁知道她才出门三个多月,回来之后前凸后翘,可把整个广州城的男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另一边的六婆抢著说。   「这么说,她是个骚蹄子!」国舅爷隐忍下怒气。   「不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城里的男人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三姑说完,六婆补充的说:「我看她八成有心上人了。」   「是啊,我以前还没嫁我家那死老头以前,谈恋爱时也是美得像朵花。」   「少来了,你再美也没我那时美!」三姑和六婆两个人争执不下。   「两位美丽的大婶,请问是谁要娶她?」国舅爷捺著性子。   「是县太爷以她娘的命相胁,要强纳她为小妾。」   「岂有此理!县太爷乃是父母官,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欺压子民的恶事!」   「什么父母官,他根本就是个贪官、狗官。」三姑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我还知道,之前被充军边疆的项老爷,其实是冤枉的,那个丧家跟县太爷串通,叫自己快病死的儿子去买项小姐在关庙前,摆的摊位里的什么『武功秘笈』来著,总之他们是联手要敲竹杠,并陷项老爷于不义。」六婆透露真相。   「可怜的项小姐,为了救她娘,洗刷败家女的臭名,在不得已之下只好答应县太爷的勒索。」   「新郎倌来了!你们小声点!免得挨板子。」在三姑六婆旁边的夫君机警地说。   「哼!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了真教人生气!」   「我真希望他能从马上摔下来,成了瘸子。」   「我去把他拉下马。」国舅爷一个箭步走到迎亲队伍的前面。   「喂!年轻人!你可别做傻事!」三姑和六婆拚命地向他挥手示意危险。   「这不是傻事,而是善事。」国舅爷哈哈大笑。   在狂笑声中,郁结在他胸口一个月以来的分离情绪,随风而逝。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咀嚼著复杂的感觉,过去的回忆、现在的悲伤、未来的空虚,交织成甜美、焦虑、愤怒、凄楚、痛苦……最后汇聚成强烈的渴望,他渴望见到她,不管她是不是还爱著她的俊哥哥,他都要把她抢回来。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就算是圣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大不了他不做国舅爷,带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远走天涯。然而就在他打定这个主意之时,从京城传来皇后的懿旨,说是取消国舅爷和相国千金的婚事,令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他更急得想找到她,跟她一起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   这个女人,他就知道她说了很多谎话,说什么家住潮州,害他派去的人到潮州家家户户搜查,连米缸都搜了,还是没找到她的人,但他并不气馁,她烧卖做得那么好,广东人是绝不会忘的,所以他派更多人马到广东各县市搜查。   逢人就问--有没有两女分别叫「比目鱼」和「葱油饼」,以此为搜查的重点。   好不容易打探到她真正的住处,居然得到她要嫁人的恶耗!   他不相信,他一定要亲自来广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而要了解一个人的真面目,问她的左邻右舍是最好的方法。   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之后,他一站在迎亲队伍的前头,分站两旁的数百名带刀护卫立刻拔刀严阵以待,众护卫一声大喝,惊吓到新郎倌的坐骑,马蹄朝天空乱蹬了几脚,「咚」地一声,只见新郎倌摔个四脚朝天,夹道的百姓莫不拍手大笑叫好。   县太爷不甘示弱,爬起身后,当这班护卫是江洋大盗,大声疾呼捕快捉人,但敌众我寡,没一会儿,所有的捕快全都弃械投降,脖子上纷纷被架上了刀。   此时县太爷见大势已去,居然身子倏地矮了半截,变成了武大郎,低声下气地向眼前的翩翩公子求饶,但翩翩公子当场取下他的官帽,一声令下,护卫将他五花大绑,绑在茅屋前方的一棵榕树下,然后翩翩公子这才表明他的身分是--国舅爷。   并且要在场有委屈,曾被县太爷陷害过的老百姓,不要害怕,大可放心尽情捶打贪官,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因为从他取掉他官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县太爷,而是即将受审的罪犯……   其中,打这位贪官打得最凶的,竟是项翎!     回到国舅府,在霁梅阁的紫茸云气帐里,国舅爷的脸埋在两座玉峰中间。   被贪官设计贱卖掉的「藏龙镳局」,在国舅爷出面之下,归还给项家所有。   另外他还上书三封,一封是给刑部,要求审判贪官和释放项立武,另一封是给皇上,请求发还项翌状元的头衔,最后一封是给皇后的,希望她能让御医来广州数日,替项夫人治病。   但项翎只知道后面两封信的内容,因为项立武的罪名要经过重审才能还他清白。   这个男人为她做了这么多事,项翎轻抚披泄在她胸上的发丝,心中开满一朵朵幸福的花,因为她终于了解到,他是爱她的,而且非常爱她。   现在她已经不再要求做一品夫人,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算做丫鬟也行。   「你在想什么?」国舅爷抬起脸,对她的沉静不语感到好奇。   「我知道我永远只能做小妾。」项翎认命的说。   「即使是侍妾,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侍妾,没有其他女人。」   「大话!香阁里的那些女人不是女人,是什么?」项翎吃起飞醋来。   「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不曾踏进那里半步。」国舅爷双臂收紧夹住她的身体,一副要把她嵌进他的体内,再也不让她离开的样子,他认真考虑的说:「而且我打算替她们每个人找个好人家,让她们有个好归宿。」   「你变了!」项翎眸中星光闪闪,为他的改变喜极而泣。   「因为有了你,我才体会到专情的快乐。」国舅爷深情地吻著她。   「那相国千金怎么办?」项翎没有热烈反应他的吻。   「皇后召见国丈和相国,反对这场联婚,所以我不用娶她了。」   「皇后对我真好。」项翎开心地以指尖挑逗他的胸膛,弥补她刚才的过失。   「你什么时候跟皇后说过话了?」国舅爷粗声喘息,享受著她的主动诱惑。   「皇后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花园巧遇到她在哭……」   「皇后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何伤心?」   「有,为情所苦。」项翎潜下身,以舌头旋弄他的胸膛。   「皇宫后苑有三千多个情敌,所以皇后不好当。」国舅爷呼吸变得更混浊了。   「她说皇上是因为她在床上表现太过拘谨,才会冷落她的。」   「男人嘛!如果哪个说他不喜欢荡妇,原因只有一个--他自己无能。」   「我把你交给我的『牡丹宝典』给了皇后,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想她现在能跟皇上琴瑟和鸣,你是第一大功臣。」国舅爷将她身体往上提,提到他的大手能够直入她花心的位置,一面搓揉小核,一面调侃的说:「再说,你在床上已经够浪了,根本就不需要『牡丹宝典』下部的春宫图助兴。」   「国舅爷……」项翎的神态渐如贵妃醉酒,眼微眯,颊微红。   「叫我子歆。」   「子歆,你有没有发现皇后跟薇主子长得好像!」项翎突然想起来。   「胡说八道,是你眼花了。」国舅爷矢口否认,额头吓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真的,她们不仅容貌、气质相似,就连胸部也一样大。」   「不要再说了,一个月没做爱,我现在要好好地要你三天三夜。」   「不行啊!宝宝在肚子里睡觉,你会吵到他的。」项翎欲拒还迎。   「老子我是国舅爷,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阻止不了我。」国舅爷霸道地将她双腿抬到肩上,用力冲了进去。   「真拿你没办法!」项翎嘴巴说不,心里却是甜甜的。   强烈的幸福如潮水,淹没了过去所有的不快……   尾声   项立武在边界立了大功,成了征西大将军。   再过七天,他将风风光光地率领军队班师回朝,接受皇上的册封。   至于状元的功名,也还给了项翌,并由皇上皇后作主,将相国之女许配给新科状元,若说这是依圣旨而促成的婚姻,其实并不尽然,因为项翌在法圆寺寄读时,早巳和相国之女--总之,郎有情妹有意。   两人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私订终身,但后来相国为了攀龙附凤,将女儿许配给国舅爷,事后才知女儿已非完璧之身,问她究竟是谁的种,她坚持不说,相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深怕国舅爷在洞房花烛夜发现真相,肯定会怪罪他……   正当相国发愁之际,幸好皇后娘娘终止这场联婚的安排,让他逃过一劫。   看著女儿肚子一天天隆起,相国差点急疯了,这时偏偏皇后为了弥补国舅爷片面毁婚的行为,将新科状元指婚给相国做女婿,相国不敢不从,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每天抱著等死的心情,度日如年……   还好,新科状元郎就是搞大女儿肚子的罪魁祸首,总算是皆大欢喜。   最快乐的莫过于项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胸部因涨奶而变大,整个人一脸喜气,不过一坐完月子,她这个一品夫人可是忙得连相公长得是圆是扁都忘了,气得国舅爷每晚抱著儿子坐在床前抗议……   项翎忙得天翻地覆是有正当理由的。   怪只怪夫家的男人过去造孽太多。   首先,她威胁国丈要告诉皇后她生母之事,逼迫国丈结清他当年的风流帐,纳薇主子为小妾,一开始国丈很气儿媳,天底下哪有媳妇欺侮公公的道理,这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后来他才知道儿媳是对的。   他一直以为他不敢见咏薇的原因是亏欠,结果原来不是,而是--「爱」使他害怕。   因为咏薇出身青楼,又是皇后的生母,他怕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才会躲避爱情。   多亏了他这个孝顺的儿媳,一眼就看出他心绞痛的病源,真是比华陀还厉害。   接下来,为了花媚娘和一干侍妾的终身大事,项翎特地举办的抛绣球招亲,凡是来参加者,家世和人品都得事先经过调查、筛选,得到绣球者,除了可获美娇娘之外,还可得到三千两的嫁妆,可谓是人财两得。   在项翎的坚持之下,赵婶不再亲自下厨,但她天生劳碌命,不做事反而腰酸背痛,再加上她对国丈一往情深,但感情的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国丈虽无法接受她的感情,不过却收她为义妹,两人每天栽花种菜,快乐的不得了。   至于喜儿那个跟屁虫,自然是跟著项翎嫁入国舅府,后来看中府中一名侍卫,夫妻俩就在国舅府落地生根,组织快乐的小家庭。   鞑靼投降,臣服天朝,项立武以天下太平为由,请求退隐归乡,皇上请准,赐予黄金万两、白银万两、绢绸不计其数,酬谢项立武的战功。   项立武因不习惯北地气候,仍住在广州老宅,照样开设「藏龙镳局」,照样花大钱买武功秘笈,项夫人和忠伯钻研烧卖,合出了一本广州烧卖食谱,内容丰富,不但有教人做烧卖的做法,还有介绍由来、典故……   最不快乐的是萍儿,因为她不把老天爷放在眼里,跟老天爷打赌睹输了,所以终生做老处女。   自从项翎嫁给国舅爷后,项家好运接踵而来,不仅项夫人老蚌怀珠,就连「藏龙镳局」的招牌,都是皇上御笔亲题……   败家女摇身一变成了光宗耀祖的一品夫人,可喜可贺!   编注:别忘了,《败家女》还有「紫珂格格」、「复仇魔君」、「代嫁千金」喔!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